,自古仓大道至青石巷,二更天时,到达越家门前。
越氏守门门房已经进屋里睡去,此时门前无人看守。
左霆一跃下马,上前拍门。
越姜等不及左霆把门叫开,已是自己先扶着马车下到地上。
拾步踩阶而上,越姜望着眼前熟悉的门庭,步子越踩越慢。
没有回应,左霆于是又拍几下。在第六下时,终于有人应声来开门。
吱嘎一声,从门后探出一脑袋,来人尚且揉着眼睛,“谁人叫门。”
左霆高声:“你家姑娘归家,速去叫人。”
姑,姑娘?
门房眼神立即变得清明,瞪圆了眼睛往这边看来,待看到真有越要身影,立即大拜下去。
早前些日子家里夫人便说过,让他们近来警醒些,家里的姑娘要归家了。
“小的叶江,拜见姑娘。”
越姜轻点下巴,提裙步入门中。
左霆跟在后面也进了来,主公说过,待越姜见过她叔母了,他且再行离去。
越姜熟门熟路往院子里走,待走到中庭之时,门房紧急催着去报消息的人也早把事情告到了二房王氏跟前。
王氏此时已脱衣入榻,跟前仆妇来报时,正昏昏欲睡。
吴媪快步掀开帐子上前来,推醒她,“夫人,夫人,且醒醒!家里姑娘归家了!”
“!!”王氏的睡意顿时散的无影无踪,惊着起来,重复一句,“越姜归了?”
吴媪重重点头,“是呢。此时约莫都要走到中庭了!”
王氏坐不住了,立刻下榻披衣,同时催促,"快,快叫人再往松哥儿和昀哥儿院里去,叫他们来见见越姜。”
边说手上边忙活不停,短短的时间里脑门热出了汗,匆匆披了衣整了发,都顾不上往铜镜跟前去瞧一瞧是否收拾整起,便这般匆忙的出去。
健步如飞,转瞬出了房门,朝院门跑去。
越跑越快,发上钗环松懈了些也没心力去管,王氏只一心着急的往前来。
出了院门,正迎面撞见被门房领来的越姜。
王氏肆见她,脚步先是一僵,愣神的竟是不知反应,只眼里泪水先动作一步,早早模糊了她的眼眶,还是越姜上前来,笑盈盈喊了她一声叔母,她才回过神来。
“哎!”王氏赶紧拿帕子抹抹泪,笑道,“瞧我,竟是愣住了。”
咽下心里冒出的酸涩,拉住她的手,"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走,走,先去叔母屋里坐坐,我们说说话,晚些再送你回东院去。”
越姜笑着道好。
不过在此之前却是要先让左露回去的。
她稍稍拉停王氏,回身看向身后一直跟着的左霆,"左中郎且送到这,先回去罢。"
左霆点头,撮手告辞。
在他转身后,王氏忍不住盯着他的背影瞧,久没把目光挪开。
左中郎…她想到前些日突然来家里的那位……
九月初的时候,家里突然来了一个小黄门,对方执着宫廷御令,神情恭敬,到府上来口称恭喜。
那时她心内惶惶,差点以为对方是不怀好意,越氏一门闭守门庭,哪来的喜事,莫不是来找茬的。
后来待他拿出一封信,又亲自解释了,才知道他这句恭喜从何而来。
却是为她这侄女来的。
这句恭喜,因越家出了好女,只待如今言中那位回洛都了,越裴两家便正式结亲。
王氏忍不住又看一眼侄女口中的左中郎,竟是朝中人送的侄女归家,那这事,便是
再不可能有假了。
回到房里,念越姜多日奔波劳累,王氏忍着没多问,只拉着她说了些家常话,又待两儿子都来见过越姜,一家人全见过,便亲自送越姜往东院来。
“早前收到你消息便收拾出来了,屋里的东西已经晒过好几回,你今晚且且好好安睡,去去乏。"
越姜浅笑,“劳累叔母了。”
王氏笑着嗔她,“傻孩子,一家人哪来的劳累不劳累。”
在她屋里又坐着说了会儿话,王氏不作多留,让她好好歇息。
越姜洗漱过就躺到床上,但她有些睡不着。
这里是她从小到大的闺房,这处东院,是她自小跟着父母一起生活的地方。
越家未分家,自她打小起就是一大家子住在一块。
曾经这里热热闹闹,她的祖父祖母,她的父亲母亲,还有二叔家的一家四口,偌大的宅院里从来没觉得冷清过。
可如今,一进来便是掩不住的萧瑟寂寥意味。她现在躺在这,只觉周边静的吓人。
连身边的仆婢,也不是曾经熟悉的那些了。这十几年下来,物是人非。
越姜眼神空空的望着帐顶,轻轻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