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中极有份量。
明明,视线是最飘渺不定的一种东西,可被他一看,就有那种沉沉被压着的感觉,越姜微恍。
“清醒了?”裴镇坐下,占了她跟前大半位置。
越姜低低的嗯一声。
裴镇听得皱眉,马岩庆不是说尹碣说她的情况已经彻底稳定?怎么声音听着还是如此低弱。
看一眼她的脸色,冲外又传尹碣。
尹码又来给越姜看过一遍,道:“陛下,娘娘脉象确实已经稳定。”
裴镇:“那看看还有没其他毛病!”她病蔫蔫的,也不太爱瞧人。
尹碣:“只是久躺的虚弱之症,养个七八天便能调养回来。”
裴镇:“可真?”“臣不敢妄言。”
“嗯。”裴镇颔首,容他下去歇息。
他走后,又等越姜被言人伺候着吃过药膳又用过补药了,裴镇把其他闲杂人等也一起挥退下去。直到这时,屋里方才只剩下两人。
瞧她又要闭眼,裴镇问:“还是乏?”
越姜点点头,点完头就要闭眼,但裴镇不让,他是真怕了她又要睡了。
初一当日好端端的便突然一睡不醒,足足睡了快五日,昨天虽终于有动静能睁眼了,可醒来身体却一虚再虚,古怪的很。
这回她才醒过来又要睡,怕她又如前几日一般,便先不肯她睡。
“先别睡。”裴镇凝着脸。
见她还是要闭眼,暗啧一声,便摸着她眼皮,“人都要睡懒了,先别睡。”
越姜眼皮下的瞳仁动了动,勉强睁眼看他。
她是真的乏,任由谁这样一动不动躺个五日六日的,也不能一刻半刻的就生龙活虎起来。
“我乏。”嗓音很累的说着。
裴镇当然知道她乏,之前尹碣也说过了。不过这点乏躺躺也就好了,没必要非要睡过去。
不想她睡,便问:“那日为何突然就睡过去了?”
越姜回不了他,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
要是非要推脱个原因,也只能是归因于她的脑袋被磕了一下。
摇头,声音虚弱,“不知。”
裴镇点点头,嗯一声。
“那躺着的六日,屋里来来往往的动静,可能听见?”
越姜还是摇头。
裴镇皱眉,沉着面不语。
在她睡着后,裴镇把尹碣再次叫过来。“她这回生病,体内可余隐患?”
尹碣摇头:“依脉象来看,并无。”
裴镇还是觉得不稳妥,“往后日日傍晚时分,你都来诊一回!”
尹碣应好。
如此一直到元宵前日,日日不缺。
元宵这日,裴镇看越姜这几日没再如年初那回长睡不起,尹碣诊脉的情况又一直正常,这日便让尹码照常歇假,不必在宫里伺候。
当日元宵夜宴时分,念王氏上回照顾越姜精心,裴镇便遣宫人去青石巷,请越氏门人一道进宫夜宴。
越姜看到叔母,想及上回昏迷中听到的声音,在两人说话闲聊时,道:"上回劳叔母担心了。"王氏拍拍她的手,“你醒了便好,醒了便好。”上回可是吓到她了。
越姜笑一笑。
这时,外面一阵金鞍碰撞之声,是裴镇他们回来了。
裴镇想试试越松越昀的武艺,便领着他们去了马场一趟。
森森寒意之下,两兄弟顶着刮人的寒风跑了五圈,完后又与下场的武士们赤手空拳搏斗数十下,在第二十下时,他们被打趴下,衣裳上有了尘土,手背也隐隐擦碰出血迹。
裴镇颔首示意武士们后退,接着戴上覆甲,挥拳便举向两人。
两人大惊,愣怔站着连躲也不敢躲。
裴镇皱眉,往旁边偏开拳风。“还手!”不快的盯着他们。
两人明白了,这是想亲自试他们。沉默一会儿,他们艰难答:"是。"
裴镇的拳头再次擦风凌空而来,两人手忙脚乱的避着。
勉强避过两招,突然,嘶一声,膝盖被人用巧劲一踢,两兄弟直接趴到地上去,战牙咧嘴。
裴镇不大满意,刚刚和武士们斗时,二人倒还有点狠劲和血气,可等和他交手时,那叫一个束手束脚,他用拳头打他们,他们便只注意他的拳头,就没想过他会出其不意用脚横扫。
瞥一眼已经爬起来的两人,念及越姜,他到底勉强肯定一
句:“天赋不错,不过于武一道,尚且还待精益。”
两人惭愧,低头答是。
“走罢,回去用膳!”
越姜最先看到的是走在前头的裴镇, 挺拔的身影高大不可捍卫, 接着, 便是他身后那两个略矮一头的弟弟,身上污脏凌乱,又是雪又是泥。
眼皮不由得微微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