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遣内侍提灯上前跟着伺候,别让夜里皇后脚滑摔着。
待看内侍们簇拥着皇后离开了,马岩庆又回到内殿候着,静静等待早朝的时辰。等着等着,眼睛眯起,他太困了。
正瞌睡呢,忽听一声震耳欲聋的马岩庆。
脑袋一轰,他精神了,立马跑到天子跟前伺候,"陛下。"
裴镇跨坐于床沿,冷眼瞥他,“皇后呢?”
马岩庆如实禀,"早半个时辰前皇后便醒了,已经回宫。"
回去了……裴镇眯眼。
脸色微微不快,明知他昨夜留她,今日一早却特地趁着他睡着的时候悄无声息就走。
呵——
裴镇眸中神色凉凉的。
宫中尚且还没进人呢,她便推拒他如此!他看昨日那些不过是她的借口。
眉头锁紧,不快。
突地起来,拔步而去,想找她算账,可走了一半,又猛地停住。
裴镇捏紧拳头,死死瞪着中宫寝宫的方向。半晌,冷眉撇眼,只道:“上朝!”
马岩庆:“哎!”
当日中午,马岩庆以为帝后关系已经缓和了,今日天子或许会回中宫用膳。
于是在快要到用膳的时辰时,多嘴问了一句天子在何处用膳。
不想,天子在沉默一会儿后,仍然只说在议政殿用膳,且当夜,竟然依旧未回中宫。甚至,都没遣他去唤皇后。
马岩庆微懵,忍不住皱眉,难道……帝后粗阔未除?
可昨日天子不是已经唤皇后来了?怎的还未破冰?挠挠脑门,忍不住长长叹气。
翌日, 瞧天子仍然只是一心案牍, 甚至连膳食也是草草而用, 他更是叹气不止。
长立于殿门边,马岩庆愁眉不展。
孙颌过来时,便见他是此情形。心想这位内侍公公愁什么?
不过他没闲心顾这些小事,只请他进去通传一句,他有事请见天子。
马岩庆:“先生先稍等片刻。”又片刻,他出来,道:“先生请进。”
孙颌朝他颔首,步入殿中。
至殿内,先与天子行过礼,便上呈卷轴,“此为此次春嵬事宜,请陛下过目。”
原定正月十八起行部城的春菟一事,因种种事情堆积,最终推迟至本月十一,也就是明日。
裴镇仔细翻看过一遍,最终颔首。“嗯。”
不过在点了头后他突然顿了会儿,又道: “不必四日,两日即可,此次春嵬事宜从简。”
孙颌:“……”这……
拢共也就四日, 邵城离洛都也不远, 何故还缩至两日。
“如此行程只怕有些紧。”
此次春菟除了渔猎,天子还要顺道巡视镇北关,正月初镇北关出了件极恶劣的豪强杀百夫长事宜,天子选择镇北关附近的部城春嵬,除了顺应天时,便是示武以起震慑之用。
匆匆两日,一来一回实在忙碌。
裴镇淡淡:“朕心中有数,先生去办便是。”
孙颌无法,只得道好。但出去时,却是眉头紧皱。
近来天子也不知是怎么了,二月八那日突然说来给他庆生辰,在他府中灌了好些酒,将要入夜方才回宫。
今日又突然改了主意,四日的行程压缩成两日,匆匆忙忙
。
宫中又没什么必得处理的急事……孙颌眉头深锁。
二月十一,平旦尾声。
排銮驾,护卫追随左右,天子出洛都,行幸邵城,行春嵬一事。
天刚亮,越姜才醒,便见李媪到榻前来,边伺候着她起榻,边道:“娘娘,天子銮驾这时已经出宫了。”
越姜点头嗯一声。
心里想着,这两日也不知她能不能回家一趟。念头才起,又否定了。
他在时,或许还可;他不在,中言皇后却偏偏这时出言归家,时间点过于巧妙,朝中那些臣子肯定是不肯的。
宫中他留守的那些护卫肯定也有暗地里受过命,她出不去。
于是歇了心思,在洗漱过妆扮好,便坐下用膳。才用了两口,突然听外面传来一阵十分匆急的脚步声。越姜筷子停了停,同时朝李媪示意,让她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李媪哎一声,快步出去,才走了一半,就听得外面宫人们一阵又一行礼的声音。
李媪:“!!”
目瞪口呆,天子不是已经乘銮驾出宫了?
干瞪了一会儿眼睛,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娘娘,就见自家主子也是一副诧愕神态,手上的筷子都不知何时松了半截。
李媪在往外去行礼还是过来扶皇后一起去行礼之间犹豫不决。
但不等她想出个苗头来,天子身影已经出现在跟前,心头一耸,当即先大拜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