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凳子踹倒的声音惊醒。
睁眼脑袋放空的望了会儿,撑起手臂往帐子外看去,便看到裴镇正皱眉睨着倒地的凳子,极带嫌弃的扶起来。
他听到她起来的动静了,是以边拎起凳子时,还边抬眸望过来。四目相对,越姜脑袋又空了些时候。
过上片刻,她揉揉发涩的眼睛,问:“何时归的?”
裴镇上下扫她一眼,目光最后停在她还略带睡痕的颊边,她昨夜倒是睡得挺好。
裴镇眯了眯眼,过了会儿,移开目光,在凳子上坐下,"刚回来不久。"回来时就直奔房里来了,不出意料她还在睡着。
其实他也挺想睡,昨日在左霆禀了他一切已准备好后,他便提马领人疾驰至镇北关。
镇北关距离行宫有半日路程,当日下午,他抵达镇北关,才进城门,便下令全城警备,午后,趁人疲马困之时,他以虎符下令,命当地屯军所围了王氏一族。
这一族太嚣张了。
自他登基以来,王氏一脉占着家族庞大底蕴深厚,仍是从前蛮横作风,年初只因为镇北关一百夫长与王氏嫡枝子弟起了冲突,王焱便趁百夫长外出访友时进行报复,竟领着家中奴仆,直接将百夫长勒死曝尸。
甚至,此后镇北府查清来拿人时,他还狂妄嚣张至极,言区区一百夫长,杀了便杀了,能奈他如何?
新上任的李治官如何能忍,心想还没见过嚣张如此的。当即命府上衙役去拿人,不想,王氏一族还真就横的不行,不肯交人不说,竟还纵容王焱与衙役起了冲突,打伤数余人。
李治官额头凸凸的跳,怒气上涌。怒而再加人马,派人再去王氏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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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夫长的上官怎么不想呢?可百夫长刚死第二日,就有人来以这事乃府衙所辖,镇北关无令不得出兵为由,隐晦告诫他别掺合,更别领着兵卒去闹事。
他有心无力,也只得按捺下对王氏一族的不满。这回,李治官明文来请,依规矩,他可酌情派十五人协助。
再多,就不能了,军营调动规矩都极森严,他一个校尉没那么大的能力。
他心中是极看不惯王氏一族的,他们一族干了多少恶心人的事了!恰好那百夫长平日又深得手下人推崇,于是便去他所管的那百人中,挑了十五个最精壮孔武的,命他们协同衙役一起去王氏拿人。
这回,李治官如愿以偿在王焱出门嬉玩落单时,领着大几十人把人摁住。
拿回府里后他首先就下令把人打了五十大板,先打个半死,接着不请大夫不给药就丢进牢里,打算过几日就斩首示众。
可不想王氏一脉还当真是横行惯了,习惯了以前乱世里只拿拳头说话的日子,看他怎么也不肯放人,又打听到自家小子已经被打个半死,翌日竟也寻着机会把李治官蒙头揍了一顿。
李治官那回之后足足躺了三日才养好伤,他个暴脾气,病中养伤第二日就命人把王焱斩首示众了!同时一纸文书直接把王氏告上天听!
裴镇原本是不必亲自来的,可这事逢的巧,正是春嵬之时,镇北关又离名单上的部城近,且王氏一族实在嚣张,先是杀人不说,竟还隐匿众多奴仆,藏兵器,这是大忌。
甚者,他如此行事,朝中竟还有人帮他压着,如此豪族,裴镇又岂能容他苟存。
这日便在一切布置好后,趁巡视镇北关的功夫,顺道命人拿兵围了他们。
当日傍晚,王家倾族下狱,往日旧账——清查,同时,镇北关中护佑王氏一族的两名将领一并解职下狱,无人幸免。
当夜所有事情处理完毕之时,三更正过。
裴镇在王氏一脉全部缉拿完毕,又见过李治官一面后,拒绝了当地将领留宿的提议,趁夜打马回行宫来,至天亮时,正好赶至。
他彻夜疾驰,回来时自然有疲惫,但昨日一路奔波,身上又是土又是尘,所以即使想睡也没上榻,而是吩咐人去备水,他先在一边坐着。
原本是没想吵她的,但起来想拿点糕点填肚子时不小心踢翻了凳子,倒
还是让她醒了。冲她抬了抬下巴,"睡罢,今日无事,多睡会儿没什么。"
越姜嗯一声,看了两眼坐着的他,又看看尚且极早的时辰,她倒回去又闭目。不过眼睛虽闭着,倒不至于立刻又睡过去,屋里他时不时弄出的响动她都能听见。
直到后来仆婢来说热水备好了,他提步出去,屋里才彻底安静。越姜挪了挪脸,呼吸平平睡深过去。
裴镇浑身上下淋干净了,又回屋来。
回屋时,马岩庆跟在他身边低声问了句要不要先叫膳,裴镇摆手,道一句晚些睡醒了再传,便先回屋去睡。
但他一身疲懒,躺下后却又忽然没什么睡意。
他和她已经许久没同过房了。已经足足一个多月过去!
正月是因为她生病调养一事,进了二月,则因为前阵子明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