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了好几道灰尘,连白皙的下巴上,也不知何时蹭了一道不知从哪沾上的黑灰。
越姜随便擦一擦,袖摆撩起一截,蹲下在亲人坟前洒酒敬香祭拜。她的父母对她很好,她的祖父祖母也对她很好,只可惜,世道不好,家里人都早早去了。
越姜望着坟头,难以避免有些沉默,还是后来王氏给她递上一把纸钱示意她亲手给越父越母烧了,这才收敛情绪,回神烧纸。
一切事毕,众人返程下山。
下山时陆陆续递到不少人,其中不乏在朝为官的。他们见到她时,脸上俱是错鄂一瞬,接着便是赶紧行礼。
越姜颔首,接着被人簇拥护卫着,继续下山。
在她走后,身后众人自言自语不断,“皇后怎出来了?”
嚷完,忍不住张自四望,想寻天子踪迹,可冲着刚刚皇后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又回头往刚刚皇后来时的方向看了许久,俱是不见人影。
于是揣测莫不是天子已经走在前面?
不禁加快脚步跟上去,心想天子既来了,他们怎么也得行个礼,留个好印象!
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但却只见一简朴乘舆,周边百十来人护着,倒是丝毫不见天子踪迹……
br />瞪眼愣神,暗想还真是皇后一人出来的?止了心思,不再追了。
再追别是要让那群护卫以为他们有鬼心。
正午时分,越氏门前。
门房百无聊赖的守着大门,他抬目又往大门外看了一眼,之后又忍不住掰着指头数了数时间。数过一遍,心想等家里主子们从祁山祭扫回来,应该是要到傍晚了。
于是放心,回头想叫个人先来替他一替,让他回去用过饭,之后再来大门处守着。
叉腰正要朝里面吼一声,也是这时,听到马儿踏蹄车轮滚动的声音。门房咦一声,于是又叹出脑袋来看,这一看吓得他一哆嗦,赶紧端正脸色,飞奔到石阶之下,作出行礼的姿势。待驾车之人才吁一声,更是直接拜下去,高声见礼。
左霆瞄他一眼,心想这门房倒是极为警醒。他回头,正想冲里面喊一句“主公,到了”,就见主公已经率先跨下乘舆,直接踩上石阶,步入越氏门庭。
左霆赶紧也跟上去。
裴镇一路大步往里,步伐不作停顿。衣摆在快走间几乎飒飒作响。
越氏仆从们见到他俱是一惊,慌手慌脚的行礼,言辞间差点话都说得不利索。
裴镇自动忽略她们,直奔东院而来。
但到了东院,目之所及让人极其失望,这院子里除了若干奴仆,哪里还有别人。
裴镇皱眉,心想还没回来?正午都要过了,她是爬去祁山的?揪来一个仆役,淡着脸问他,“越姜呢?”
被问到的人下意识吞了好几口唾沫,紧张的说不出话。
裴镇不满,“越姜呢!”
跪着的人一哆嗦,终于整理好措辞了,“回陛下,娘娘隅正出府门,这会儿还未归家。”
还真是……裴镇皱眉,脸色不禁一黑。他特地来找她一趟,结果竟然还落空了。
背着手盯着跟前的仆役不再言语,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情。
仆役被盯的要吓死了,肩膀不住的抖啊抖,抖啊抖,裴镇都要被他抖得心烦了,不耐的挥手,"下去!"
仆役求之不得,赶紧退避。
裴镇背手,抬眸望向越氏宅门的方向。
也是这时,越家的大管事闻讯匆忙赶来,到裴镇跟前来跪拜
。
裴镇冷脸淡淡瞥他一眼,本来不耐烦的也想把他一并打发了,但一个退字刚到喉咙口,他忽然又换了话锋,看着管事问:“皇后可说过何时回来?”
管事如实摇头,“回陛下,并未。”
裴镇再次皱眉。难道还要他一直在这干等?
冷脸一会儿,再问:“那从前王氏去祁山,一来一去约花多少时辰。”“约三至四个时辰。”
含糊不清,裴镇不满,“到底是三个时辰还是四个时辰!”
管事被问得脸色微苦,他哪里说得准啊。“三,三个时辰。”
裴镇脸色难看。三个时辰……天都要黑了!
冷哼一声,大步离开,只余一声洪亮的声音拖在身后,"皇后回来了便催她回宫!"
“奴谨记!”大管事赶紧追上一步答来。
裴镇没再管身后之事,命左霆起驾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