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工地异常沉闷。 此时天色已暗,到处都升起有袅袅的青烟,是忙碌一天的民夫正在生火做饭,两千人三五成群的分散在道路两边数里的区域内,身体疲惫神情痴呆,看着到来的一群兵卒和马车,许多人赶紧心惊胆战的站起来垂手而立,还有的却什么动作都没有,自当没看见。 “拜见县令大人!”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身穿布甲,腰间挂着长剑,手里还提着皮鞭,带着几个兵卒赶紧迎上来一起给江北亭行礼。 “免礼,快带我们去看病重的民夫!”江北亭手一摆。 “大人请跟我来!”大汉转身,越过路基往一个低矮的小山坳中走去,陈旭也赶紧跟了上去,走了几百米之后,看到一大片倒伏的荆棘和野草,上面横七竖八躺了几十个衣衫破烂的民夫,许多人都在哼哼,而且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酸臭的味道,有一个半拉子老头儿正带着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用手往一些民夫嘴里喂一些黑乎乎的东西,应该是治病的医卜和学徒。 “大人,重病者都在这里了,情况稍好的在另外一边,就今天又有两个民夫死亡!”一群人隔着一群民夫十多米外站住,大汉脸色难看的说。 “点火把,我要过去看看!”陈旭把T恤脱下来把口鼻捂上说。 “赶紧照办!”江北亭赶紧吩咐。 “点火把~”随着大汉一声大吼,有几个兵卒点燃几根火把,把昏暗的夜色驱散了几分。 “火把给我!”陈旭伸手接过一支火把,然后走到最近的一个民夫面前蹲下来。 衣衫褴褛,面容枯槁,眼窝下陷,嘴唇干裂,神情呆滞,这就是这个民夫现在的情形,而且浑身散发着了浓浓的酸臭味,一看就是拉肚子拉到脱水的那种情况。 “现在什么感觉?”陈旭问。 民夫挣扎了几下试着坐起来但没成功,只好躺着有气无力的说:“肚子里面发烧,口干,浑身无力,小郎君,我……我是不是也快死了,我是东山村的,家里还有六十岁的老娘、婆娘也是个瘸子,还有一双未成年的儿女,如果我死了,是不是今年就不用交粮税了……” “别胡思乱想,你们这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我就是专门来给你们治病的!”陈旭安慰说。 “小郎君就不要骗我,这两天都已经死了十几个了,这是瘟疾,治不好的,可怜我的老娘和小儿以后没人照顾!”这个三十左右的汉子说着,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陈旭暗自叹息一声站起来,拿着火把又去看了几个人,这才返回。 “贤侄如何?能不能解?”江北亭焦急的问。 “大人,准备大量盐巴和开水,还有,去把小河村的四个村民都叫过来!”陈旭把火把递给旁边的兵卒,解下蒙在脸上的T恤说。 “快去安排~”江北亭赶紧吩咐,一群兵卒立刻四散而去,很快四周响起呼喝声,许多民夫都站起来去打水烧火,而马二蛋和田大壮四个也都被两个兵卒领了过来。 “小旭,我……我们不是故意说出来的!”马二蛋看着陈旭忐忑不安的说。 “不要紧,你们赶紧把剩下的药全部拿来!” “药都被监军拿走了!”牛大壮紧张不安的看了旁边那个黑脸大汉一眼。 “快去取来!”江北亭怒喝。 “大人稍等!”黑脸大汉赶紧转身,不一会儿提来几个竹筒,陈旭打开看了一下,发现还剩下大半,顿时松了一口气说,“大人,等水烧开之后,安排人用温水把这些药丸给重病者每人服下三粒,然后再嚼食一些甘草片,现在天色已晚,寻找草药已经来不及了,让生病的人从现在开始,不得喝生水,必须喝烧开后加了盐巴的温水,一切只能等到天亮之后再做安排!” “只能如此了!”此时天色已经快昏暗的几乎看不见了,江北亭也只能叹口气。 半个小时后,随着水烧开,盐巴也被投进水罐中用木棍不断搅动,等到温度降低到可以喝的程度,在陈旭的安排下,一些民夫便战战兢兢的拿着药丸给那些重病者服下,然后又往每个人的嘴里塞进去几片甘草片让他们咀嚼后吞咽下去。 作为一个曾经的外卖小哥,但治病这种事的确是太超出技能范围了。 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即便是陈旭知道治疗的方法,恐怕也不敢打任何包票,何况眼下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盐这种最基本的补充体液电解质平衡的东西都极度稀缺。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这些人的死活一切都只能看天意,如果明天早上症状能够稍微减轻一下,说不定还能救过来,不然就只能拉稀拉到脱水而亡。 天色渐晚,天幕上星月齐现。 又是骑马又是坐车,连续颠簸了近百公里,陈旭早已身体酸痛不堪,胡乱吃了一点儿兵卒带来的干粮就倒在草堆上睡去。 “贤侄,贤侄~” 浑身又抓又刨睡的迷迷糊糊的陈旭被江北亭叫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发白。 “贤侄,好消息,昨晚那些重病的民夫一个都没死,全部都还活着!”江北亭明显一夜没怎么睡,须发蓬乱还顶着俩黑眼圈,把陈旭摇醒之后情绪非常激动。 陈旭一咕噜翻身爬起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