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 赵高如同一头争夺雌性配偶交配权失败的雄狒狒,咆哮着将医士和下人全部赶走,然后在房间里大步走来走去,气的鼻孔冒烟却又无可奈何。 大秦天下,无论朝野,陛下一言而决,没有任何人敢违背他的意愿。 因此这件事赵高也只能在家里生气发飙,而且还不能传到陛下耳中去。 足足两刻钟过去,愤怒的赵高慢慢的平静下来,摸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半边脸颊坐到凉榻上来开始思索。 “到底是谁要刺杀我?” 他翻来覆去的仔细回想,从左相李斯到普通百姓,他自忖自从被秦始皇从贱奴的身份提拔起来之后,一直都兢兢业业小心翼翼,生怕让别人起了猜疑之心,平时对待满朝文武也是笑脸相迎,对待皇帝陛下更是像狗一样忠诚谦卑,阿夷奉承虽然为许多人不喜,但自己也从未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不该有人来刺杀自己才对。 可以说,满朝文武像他脾气这么好官又这么大的除开自己外找不到第二个。 难道是江珩因为自己拒绝了柘儿的婚事而迁怒自己? 这说不过去啊,而且解除婚约之事乃是陛下干的,他江珩肯定知道的清清楚楚。 而且料想江珩有没这么大的胆子!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赵高差点儿就想疯了,胡子揪掉了无数根也想不出来,怎么会有人莫名其妙来刺杀他。 而且一想到当时刺客那双冰冷无情的双眼和那刺破空气而来的铁剑,仿佛那把剑突然就刺在了他的神魂之上,赵高瞬间浑身发凉,感觉入坠冰窖一样打了一个大大的摆子。 …… 江珩突然官升三级,自然是通体苏泰,坐车回到家中还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走路都有些打闪闪。 不过等他歇息片刻之后,脸色也慢慢恢复平静,然后眉头慢慢拧了起来,走到床榻边上,打开床头一个暗格,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竹筒,打开倒出来一张布帛,摊开。 这是四弟江北亭从南阳雉县给他写来的信,收到已经好几天了,而信的内容却让他有些寝食难安。 赵高的四子赵柘为报私仇在雉县勾结山匪抢劫税粮,而且在混战中被人割掉了肾丸,而且参与其中的还不止赵柘一人,甚至还包括南阳郡守马伯渊的侄子和郡尉高焄的儿子,如果这件事闹大传到皇帝陛下和丞相李斯的耳中,整个南阳郡无数官员要人头落地,甚至连带咸阳都要受到波及,因此江北亭便沟通马伯渊和高焄压下此事,将罪责推倒南阳郡丞府主簿梁子舟身上,做成一桩实案。 但这件事要做到滴水不漏,还得让赵高提前知晓,不然一旦赵柘送还咸阳,赵高说不定会雷霆暴怒,事情闹大之后南阳之事必然压不住,连带江北亭也会受到重处。 而且信中提到一个叫陈旭的少年,勇武聪慧,是一棵百年难遇的好苗子,江北亭准备好好培养一下,而且也言明此次事件就是因赵柘和陈旭的私怨而起,一旦此事无法遮掩,陈旭必然也会牵扯其中,在赵高的压力下必死无疑。 “四弟怎会如此糊涂?”江珩脸皮不停的抽抽。 一个山野少年而已,焉能用身家性命做保,何况串通几乎整个南阳郡的大小官员做假案,这完全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完全无视大秦律法。 但根据信中所说的情况来看,这件事已经生米做成了熟饭,再无任何转圜的余地,江珩要做的就是在咸阳暗中运作,把这件事从源头上消弭无形,那就是必须说服赵高。 而今天自己才占了赵高的位置,要去说服他恐怕并非易事,一旦赵高舍弃自己这个可有可无的儿子,非得出一口恶气咬死陈旭,这件事自然包不住,那时不光南阳郡人头滚滚,连带四弟甚至整个江氏一族受到牵连。 江珩眉头紧锁,使劲儿揪着胡须,静静的独坐了足足半个时辰之后吩咐下人准备车马,然后出门往赵高府邸而去。 此事不管怎么说,一旦捅出来赵高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希望他能够看得清局势,而且今时不同往日,自己是中车府令,他赵高却是闲赋在家而已,此一时彼一时,他赵高必须得把这口苦水先咽下去再说,不然就是鱼死网破之局。 何况昨日的刺客暗杀事件,说不定也是与此事有关,但却不知道是南阳郡守马伯渊干的还是郡尉高焄干的。 只要弄死赵高,这件事绝对会从此再无任何后患。 “好狠!”江珩坐在马车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 此时正午,秦始皇散朝之后回到皇宫内院,吃过一些点心之后又服下两枚丹药,坐在凉亭之中的凉榻上随手把放在案上的白蛇传又拿起来观看。 最近这段时间,这几本白蛇传他已经不知道反反复复看过多少遍。 除开对里面匪夷所思的内容惊奇莫名之外,还对写这几本书的女子和那个叫陈郎的人产生了无穷的好奇,因此也迫切想尽快巡游东南,去见到这个神奇的陈郎。 而至于安排人找到这个人把他带到咸阳来的想法,也曾经有过一瞬,但很快就被他抛弃了。 如若此人真的是仙家弟子,任何冒昧的举动都会适得其反,求仙要示之以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