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贲的突然逝世,整个咸阳陷入了一片凄苦沉闷之中。 而作为皇帝委托安排后事的陈旭也只能打起精神安排三省六部妥善布置。 不过王侯的丧礼自有定例,朝堂运转并没有太多的慌乱,有条不紊的忙碌之中,几天时间转瞬而过,第五天午时左右,几匹骏马从西北方向沿大路而来,几个黑盔黑甲身背令旗的禁军策马入城,很快皇宫之中便传出接连九声悠扬低沉的铜钟声音。 随着铜钟声音响起,咸阳城慢慢哭号四起,许多人头缠白绫身披麻布望西北叩拜,以此迎接这位大秦帝国的军神英魂回归故土。 随着铜钟声音响起,无数王侯公卿和品阶在四品以上的朝廷大官全都乘坐车马往皇宫前面的广场上汇聚,半个时辰之后,皇宫门前已经密密麻麻都是豪华马车,此后不久,皇宫南门大开,天子车驾在数千禁军的依仗护送下出宫,然后简单的一番安排之后,陈旭被邀请登上玉辇,数百官员跟随其后在一声接一声的牛角号和鸣锣开道的大声通传之下,庞大的队伍徐徐出城往百里之外的频阳县美原镇而去。 短短三个月,王氏接连折损两位彻侯,一个光华四射的顶级贵族突然就暗淡下去了,因此不光民间嗟叹痛惜,王侯公卿也全都感觉像在做梦一般。 特别是始皇帝,虽然五天过去,但依旧还没有从伤痛中彻底恢复过来,情绪异常低落,和陈旭二人坐在宽大的玉辇之中,靠在熊皮大椅上发呆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陛下,通武侯虽然病薨,但一生战功卓著功成名就,其丰功伟绩会让后世传颂千年万年,您也无需太过伤痛!”马车在平坦的水泥路上平稳行驶,许久之后陈旭才开口劝说。 “听闻爱卿五年前替上将军续命,言通武侯日后必有一劫,不知是真是假?”皇帝回过神来之后微微点头,问起了一个早已在民间传说已久的消息。 陈旭脸皮微微抽搐了一下点头:“不错,当初上将军病入膏肓已经几无汤药可治,臣敬佩上将军的武功,一时心有不忍说出了续命之法,通武侯毫无迟疑的表示接受臣的救治措施。但凡俗之人命数早已天定,生死本来不能更改,若是强行逆天而行,不光施法之人会凶险异常,而且必有人承受劫难,至于到底何时何地应劫冥冥中皆是天意安排,臣也推算不出来,因此通武侯病薨之事,臣无能为力!” “朕不是责怪爱卿,而是叹息天命难违而已,当初爱卿用仙术救治青宁导致吐血,朕便命令天下任何人都不得让爱卿治病,免得爱卿承受太多的反噬,通武侯孝心可嘉,承受一劫为上将军延寿五年,此事终究是他自己的安排,终怪不得爱卿……” 皇帝停顿下来,看着玻璃车窗外护送的禁军和依旧冰雪覆盖的连绵群山许久之后接着开口:“通武侯是前去调查雁门关事件而亡,朕伤痛数日彻夜难眠,因此无论武城侯有如何过错,朕这次都不能斥责惩罚他,关于雁门之事……朕也希望爱卿以后勿要再追查下去!” “是,陛下!”陈旭在心中无奈的苦笑一下神情严肃认真的拱手答应下来。 皇帝一言九鼎,雁门关之事算是彻底盖棺定论,因为王贲的死他不想让陈旭和任何人再去触碰王氏,这算是对王翦和王贲两人功勋的肯定和感激。 马车辘辘,一路安静沉闷之后到达美原镇,武城侯王离带领王氏族人老小上百人披麻戴孝跪地迎接皇帝的到来,因为通武侯在军中的地位崇高无人可以望其项背,因此凡是还在咸阳的诸多武将几乎全都一个不拉的前来吊丧。 灵堂早已搭好,一具漆黑厚重的楠木棺材放在灵堂的正中央,棺盖只盖了一半,躺在棺材里面的王贲看起来脸色平静而安详,头发衣服都收拾的整齐干净,看不出来有任何的伤病痛苦。 灵堂四周挂满白绫经幡,秦始皇带着一群王侯公卿和文武官员在灵堂绕棺一周观看了遗容之后安慰王离几句之后退出去,也没有多停留便启程返回咸阳,只留下大公子扶苏替自己主持余下的丧礼。 王翦和王贲去世,皇帝都亲自前来美原祭拜吊唁,这在大周诸侯的礼仪中从未有过,当初李斯去世之后皇帝根本就没有出宫,只是下发诏书封赏李斯家人,前去吊唁的也只有扶苏而已。 上尊下卑是古老的传统,臣子死,君王一般只是礼节性的下发诏书安慰,功劳大的重臣会封一个谥号以表示尊重,但秦始皇登基称皇帝之后废弃了大周传统的谥法,从皇帝到臣子死后都没有了追封的说法,当时王翦去世后曾有官员上书追封王翦为太师,不过被皇帝摇头否决。 如今王贲去世,皇帝虽然内心伤痛,但从传统君臣关系看来,他这样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而王氏父子虽死,但死后也算是极尽尊荣,因为古来从未有过君王亲自给臣子或者诸侯吊唁丧礼的,这不符合古老的礼仪规范。 不过皇帝对这个似乎并不在乎,似乎在用这种行为表示自己对王氏父子的爱惜和尊重。 皇帝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陈旭等文武百官却不能就这样离去,按照上卿礼制,他们还要跟随扶苏一起完成后续繁复的吊唁祭拜程序。 丧礼连续进行了三天,整个美原镇和上次王翦去世一样哭号震天,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