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裹着头巾遮着脸颊的女子,但此时早已被咸阳这座都城的规模和眼前所见到的一切震惊的不能自持,骑在瘦骨嶙峋的马背上浑身紧张东张西望,灵魂都有些出窍,全都是迷迷糊糊随着队伍机械而麻木的前进。 入城之后更加繁华,两边鳞次栉比的楼房全都是青砖高檐规划整齐,商铺食舍一家挨着一家,映入眼帘的全都是琳琅满目的商品,此时整条西大街都已经被前来欢迎也看热闹的民众围堵的水泄不通,在禁军的鸣锣开道之中熙熙攘攘两边散开,露出一条通行的道路,当看到沿街而来的使臣队伍,大街两边围观的人群都和方才城门外的情形一模一样,瞬间便由热闹喧哗变成了瞬间的安静、 惊讶、愕然、呆滞,所有人不敢相信这就是两年前那支意气风发出行的使团。 “爹……爹……”人群中有孩童呼喊。 “二郎……怎么没看见我家二郎……”有满头白发的老妇杵着拐杖在拥挤的人群中哭泣。 “夫君……您……您终于回来了,我在家里日日夜夜担心……”有女子挤到使团队伍里面,抱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叫花子嚎啕大哭。 “娃他娘欸,莫哭莫哭,能活着会来已是老天开眼!”安慰着安慰着,两口子就在当街搂在一起大哭起来。 有了这个开端,迎接的队伍瞬间大乱,无数男女老幼皆都冲到大街中央,寻爹的寻爹,寻儿的寻儿,寻夫的寻夫,还有人寻兄弟舅表的,反正各种哭喊笑闹之中,有人找到了亲人,有人失望的在使团中打听,得到结果之后嚎啕大哭者有之,晕厥倒地者有之,木然流泪者有之,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瞬间哭号震天。 所有前来迎接的禁军也无能为力,一个个虎目含泪脸色悲切。 “这……这……这如何是好?”吏部令杨竹坐在马车上,看着被入同潮水一般堵在路上不能前行的使团急的使劲儿拍车窗。 “唉,如此凄惨,杨礼部莫急,稍等一刻时间再走吧!”有礼部官员拭泪轻叹。 “李大人,这四位女子哪位是安息国君的未婚妻?” 既然没办法走了,一个陪着李顺的礼部官员好奇的低声询问。 “就是戴黑头巾的那个!”李顺抬手指着惊恐挤在一起的四个女人。 “江琥将军形容其容貌天下无双,不知真假?”另有已经的官员凑上来。 “东方和西方,人种不同,美丑观念也自不同,胡人以为美貌者,我中原有人视若嫫母,而我中原以为美貌者,在胡人看来也不过尔尔,不过这苏萨国公主的确貌若天仙,堪称容貌无双……” “唉,可惜可惜,脸遮住了,李大人将其勾引回来,这一路想必是享尽了温柔……” 不说还好,一说李顺脸皮瞬间黑的看不清眼珠子了,摆摆手长叹一口气四十五度抬头看着曾经无比熟悉的咸阳城头,“此事并非诸位以为的情形,说来话长,等到了朝堂顺自会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一切都自然明了!” “爹爹……爹爹……” 就在李顺和几个礼部官员说话之时,人群中一个少妇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孩童从人群中挤进来,二人身边还有一个身穿四品官袍的四旬男子,三人出现后就在混乱的使团之中东张西望焦急的寻找。 “舅父,驹儿,娘子,我在这里!”李顺一见之下也顾不得和几个八卦官员聊天了,激动的跳起来招手呼喊。 有四品官员开路,三人很快便激动的挤过来,一家三口瞬间搂在一起哭着互相安慰询问。 “男子汉大丈夫,还是朝廷命官,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虽然也激动不已,但看着满大街混乱的情形,一巴掌就撂在了李顺的后脑勺上。 “舅父,缘何一见面就揍我?”李顺红着眼圈放开娘子和儿子,蓬头垢面满脸无辜的看着丘乘。 “哼,眼下陛下和清河侯等满朝文武皆在朝堂等候,你身为使团主官却不知轻重,竟然还有闲心纵容属下在此哭闹,速速收拢使团人员,赶紧去朝议大殿,胆敢拖延,小心老夫当街揍你!”丘乘抬手指着混乱的大街愤怒的咆哮。 “是是,舅父教训的是,我即刻催促使团去朝议大殿!”面对自己这个性格耿直脾气火爆的舅父,李顺根本不敢有任何反驳,一把将还搂着婆娘不肯撒手齐校尉扯过来,“速速吹号启行,胆敢再逗留哭泣者必将严惩不贷!” “是!”齐校尉依依不舍的放开怀中的女人,吹响了挂在胸口的竹笛。 使团归京还未交差,那么使团的禁军还是归李顺管辖,违背主官的命令,轻者挨板子,重者流徙砍头,大秦严格的法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很快哭号混乱的使团开始安静下来,随着几声号角声响起,迎接的禁军也都配合开始驱赶围观的人群,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大街开始慢慢两边散开,杨竹见势赶紧吩咐启行,欢迎的队伍沿着大街在咸阳民众的夹道欢呼声中慢慢往朝议大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