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变得很慌乱,摸摸头发,摸摸耳朵,小声为自己辩解:“其实就一会儿,也没有很久。”
他一点一点抬头看她:"你……好点了吗?"
师百衣突然注意到,他把头发染回了黑色,黑色的头发增加了五官的凌厉感,削弱了他天生的那种孩子气。
周玄的一只手背在身后,捏着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装着他第一次爱人的忐忑心事。"这个给你。"
"?"师百衣没有伸手去接,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我暂时没有金钱上的困扰。”
"不是不是。”周玄赶紧解释:“这是明信片。"
虽然周玄也想给钱,但是在两个人关系不熟的情况下,这种“帮助”更像是一种不尊重人。周玄说:“我把我走过的地方打印了下来,都是很漂亮的风景,希望……你不要太难过。”叫周玄来安慰别人实在是太困难了,更何况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难安慰。
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他想做什么?师百衣有了一瞬间的犹豫,不过最后她还是接过了信封:“谢谢。"
她的话很客气,但客气就代表着距离:"抱歉昨天夜里打扰了你。"
“没有,没有,不打扰,一点也不打扰!”周玄不知道他的语气很急切,要是叫他那群朋友知道必然笑掉大牙。
不过他也不在意了,他非常庆幸他昨天晚上因为看考研视频接到了那通电话,之前周玄的手机只要到了晚上就是静音状态,属于一个有事别找我的状态;自从昨晚接到电话后,就调成了24小时在线。
周玄绞尽脑汁地想自己还能为她做什么:“你需要找护工吗?我认识一个还不错的公司,里面的护工很会照顾人。”
"谢谢,我已经找好了。"
师百衣的工作决定她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医院,而雁姨要在医院里进行治疗一个月的治疗,这一个月必须请人陪她。
师百衣本想亲自陪床,她都做好了和研究所里请假的打算,雁姨于她而言,与亲生母亲无异。但雁姨坚决不同意,"雁姨自己有钱,可以请护工,你安心做你的工作,工作得空了来看看我,我就很高兴了。"
“那……”周玄努力发掘自己的优点
,发现也就自己和那大白耗子几周的交情可以拿出来说。“我可以帮你喂乖乖,免费的不要钱,而且我和乖乖也很熟悉了,它看到我不会害怕。”
她最近这么忙,在医院和研究所之间两头跑,肯定就没人去照顾那只大白耗子了。这一次周玄找对了切入点。
师百衣因为雁姨生病的事情分身乏术,暂时也来不及找新的喂鼠人。
乖乖现在是一只大龄鼠,剩下能够陪伴她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师百衣不想委屈乖乖,她不能把它一个人扔在家里那么久。
“那我还是按照从前的价格付你酬劳吧。”师百衣不愿占人便宜。"不用。"周玄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我喂了乖乖的时间,对它也有感情………”
"如果你要感谢我的话,能不能让我请你吃一顿饭?"周玄补充道:“等你的事情忙完之后。”
师百衣看着他,心里奇怪的感觉更加强烈,拜托他照顾乖乖这件事情本来是她欠他人情,为什么他要这么小心翼翼?
“好。”她答应他,"不过这饭还是我来请吧。"
师百衣带着周玄的明信片回去上班,她坐在电脑桌面前把信封拆开,倒出了一沓明信片。
明信片上有字,不过都是天天开心、平安健康之类的寻常祝福语。
师百衣将它们随手放进了一本书里,又把书塞进头顶的书架上。
她抬手放书的时候看到了自己左手上的香灰珠串,实验人都是有些迷信的,尤其是搞分子层面的,大约就是最近网上流传的“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实验室有几个同事十分热衷于去寺庙烧香,回来还会给她们科普,说这个庙求事业灵,那个庙求学业更灵。虽然师百衣也不知道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区别。
师百衣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却在这一刻有了求神拜佛的念头。她知道以现有的科学技术手段癌症还无法被治愈,但她仍然希望上天能多给雁姨几年时间。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
师百衣想起实验室同事曾说过有一家寺庙在保佑亲人健康平安方面很灵验。
于是她第二天从医院回来,在赶去实验室上班之前先去了趟寺庙。
这座庙在山上,去的时候开始下雨,回去路上师百衣不慎
踩在青苔上,一不小心摔了个骨折。
祸不单行。
当时师百衣仿佛听到了自己骨头的断裂声,不过她很冷静,先是给自己叫了个救护车,然后打电话给邓芮欢,让她帮自己请个假。
邓芮欢以为是她在医院里的亲人出了什么事情,担心地问道:“百衣,你还好吧?”
师百衣说:“我没事,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