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 顾青当然明白君主之官的意思,官不是官员的官,而是器官的官。这句话指出心脏在人体器官中君主般的地位,精神和智慧的成长都跟心脏有关。 他接着往后看,通篇灵兰经都在论述心脏的重要性。 所谓“神明”指的是心神明透,智慧圆满,而非神灵之类虚无缥缈的存在。当然亦可以看做人自身有神明,不假他求。 通篇灵兰经讲的是心脏强大,以自身为神明,隐约间驳斥假借外物为神明的论调。 越到后面,顾青看得越是津津有味。 因为经文里面提到了跟长生有关的一些论点。比如强壮心脏,自可以活络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成就长生之道。届时心化为神,长明于身。 颇有从来没有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的韵味。 要长生不老,靠的不是那些虚无缥缈存在的怜悯赐福,而是靠自己的努力。 顾青通篇读下来,甚至能感觉到作者那种生死无虑的心境。生不由己,死不由己,生死之间,却可以大展一番手脚,游刃有余。 所谓生是自己的出生,所谓死是遭遇不可抗力。 生死之间的事,跟两者无关。 便是我命由我。 翻到最后,顾青实在意犹未尽。然后他注意到落款,叫做“无用师”。这医经的作者名竟是在内容最后才出现。 大抵是作者希望旁人先看医经内容,而不是关心医经的作者是谁。 “这个人很厉害。” 顾青觉得“无用师”不该是籍籍无名之辈。 何清书房里藏书颇多,内容丰富。 顾青这几天也看了不少,只是没见过无用师的名字,他想着何清翻过《灵兰经》多次,书房里或许还有跟无用师相关的信息。 顾青着重翻找那些被何清动过的书籍,果然找到了一本跟无用师生平有关的书。 这人做过大官,最后遁迹山林,为画道宗师人物。 《水远山长》竟是他的作品。 何清之前跟顾青闲聊时提过他仿作那幅画的名字,只是一直没有说起作者。 顾青隐约间似乎把握住了什么线索。 无用师真正的身份应该是修行者吧,《水远山长》以及紫竹林那幅画,都是无用师的画作,这两幅画是否隐藏着跟修行有关的秘密。 如此就能说通凶手盗走画的目的。 “灵兰经应该和画中秘密有关。” 因为《灵兰经》是书房里何清翻阅过最多的书,且不符合何清的口味。他不断翻阅,想必就是在找线索。 芸娘说那晚何清心情很好,看来何清发现了画的秘密。 他请独七押镖,应该是打算将画送给什么人。 这画原本就是鲁园主人的心爱之物。 “难道是送到鲁园主人那边去?” 顾青一时间推测不出何清送走画的原因,不过他对画中可能隐藏的修行秘密更感兴趣。 顾青开始观摩《水远山长》。 看了一夜,顾青一无所得。 这一夜他也试着回忆紫竹林那幅画,他对那幅画的印象仅是大概的内容了。 按说以他的记忆能力,不该如此。顾青猜想这可能是修行者的手段,不得其神韵,便不能深刻记忆。 顾青没找出画的秘密,还是有些不甘心,他认为何清看出画的秘密,他应该也能才对。 今天还要更重要的事。顾青暂时放下对画的探究。 到了下午,顾青寻了个借口,准备带着佛像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小乌鸦没跟着走,只是在清秋馆上面哇哇乱叫。 它今天竟要比平时躁动一些。 顾青心里隐约觉得不对,上次何清临走前,小乌鸦拉屎在何清身上,似乎并非恶作剧。 他联想到小乌鸦的预感灾祸的能力。 因此顾青又回返清秋馆,告知独七在他离开后,要小心戒备。 当然他也决定今夜突破后,要速战速决找到徐青藤,然后快点赶回清秋馆。 最近徐青藤对清秋馆一点动作都没有,让顾青意外之余,亦预感对方怕是在酝酿什么大动作。 … … 江城西郊,某个不为人知的地牢里。 地牢里堆砌满尸体,有人的,有动物的,这些尸体都被以各种残忍的方式堆砌在一起,充满一种不可言喻的邪魅感。 徐青藤端坐在尸堆最上层,他原本干净洁白的额头中央竟长出一颗肉瘤。 “你这阵法充满了邪恶之气。”盲琴师虽然看不到,可是凭嗅觉以及其他感知,依然能判断清楚地牢里的真实情景。 饶是他杀人无忌,在这样的场景下,亦觉得心神不宁。 “都说了是请神,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杀你,我们九人各自执掌一妙,同气连枝,少了一人,九妙秘术便不可能施展出来。即使再培养出一位能修炼九妙到我们这程度的社员,那也不知要花多少精力和时间。我杀我兄弟父母,都不可能动你们。” “你可真是无情,南王府小郡主的贴身侍女也是你杀的吧。听说她都怀孕了,你怎么下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