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斌?
钢铁厂厂长的儿子?
“张斌同志,好巧。”别人热情打招呼,初棠自然不会端着架子。
只是初棠没想到,张斌竟然会这么热情活泼。
“初棠同志,你也去省城啊?我这次去省城大姑家探亲,听说我大姑要儿娶媳妇,我爹派我去帮忙。”
“不是我说,我能去帮什么忙啊?我爹自己都不想去,还非要让我来。”
“我大姑那个人啊,最是高傲自大,觉得自己在省城生活就高人一等,觉得她儿子千好万好,其实呢,她儿子就像一个傻子,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唉,也不知道哪个傻姑娘被我那个表哥骗了,以后就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张斌一脸同情,他真觉得在他大姑家生活很压抑。
初棠不发表自己的看法,这是别人的家事,只是,这张斌也太不把她当外人了吧,这种事是她能听的吗?
张斌也不等初棠回答,继续倒他的苦水,“想想这几天要住在大姑家我就浑身难受,在她家既吃不饱还要干活,哪有在我自己家舒服自在?”
“偏偏她非要写信让我过来,说需要我的帮忙,能让我那眼高于顶的大姑向我们这种穷亲戚开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张斌满脸惆怅,“初棠同志,我先休息一会儿。”
张斌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初棠就听到了轻鼾声。
初棠:“……”
她理解,张斌只是想找个人倾诉,恰好在火车上碰到她了。
只是,这人怎么说睡就睡呢?不是刚上火车吗?
现在火车还没开呢!
初棠也躺上了自己的小床,顾西辞给她买得两张票都是卧铺。
隔壁床位的张斌一觉睡到火车到站,不吃不喝不去厕所,在提示音响起的前一秒睁开眼睛。
然后拎上自己的东西,准备下车。
看到初棠似乎有些吃惊,还笑着和她打招呼,神情骄傲,“初棠同志,我从小坐车就能从上车睡到下车,但从来不会超时,我先走了。”
说完,张斌就挤了出去,准备当那第一批下火车的人。
初棠:“……”她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一举一动都出人意料。
她也拎着自己的东西准备下车。
顺利换乘之后,初棠在开往凉城的列车上长舒一口气,火车上的人真多。
沿途的风景不断转变,生机勃勃的田野、错落有致的村庄、高耸入云的山脉,最后通通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沙漠。
凉城,到了。
一辆解放牌汽车在火车站门口停放,旁边站着两个人,轻而易举地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一个,穿着棉衣棉裤,却丝毫不显臃肿,剑眉星目,英姿飒爽,连那身棉衣的档次都提升了,给人一种高攀不起的感觉。
另一个,赫然就是顾西辞。
一身冬大衣,衬得身姿修长,脸上围着围巾,遮住这漫天风沙,只露出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眸,注视着火车站出口。
初棠看见顾西辞心里就咯噔一下,顾西辞站在那里,她又是今天出来,很大可能顾西辞和那个陌生人是过来接她的。
研究院必然偏僻,那辆解放牌汽车就是他们的交通工具。
解放牌汽车的问世,结束了我国不能生产汽车的历史。
但是,它前面只有两个座位。
那一定是顾西辞和陌生人坐前面,自己坐后面。
而顾西辞说今天是采办的人员顺路捎着她,那车后面一定装满了物资,毕竟出来一趟不容易。
这就意味着,她要跟一堆货物坐一起,说不定连坐的位置都没有,只能惨兮兮地蹲在那里。
那边的顾西辞也看到了初棠,对她挥挥手,又指指旁边的车,让她过来。
旁边的商羽看到顾西辞的动作不由挑眉,这是那位初棠同志到了?
商羽顺着顾西辞的目光看过去,见到了那位让顾西辞亲自来接的姑娘,黛螺轻蹙,眼波流转,一双秋水剪瞳似的凤眼微微上挑,风姿卓越,仪态万方。
啧,顾老三的眼光还挺好。
眨眼间,初棠已经走到了他们两个面前。
顾西辞:“初棠同志,这是商羽,商羽同志,这是初棠。初棠同志,我们来接你去研究院。”
商羽:“初棠同志,你好,我是商羽。”
初棠:“商羽同志,你好,我是初棠。”
初棠看着顾西辞接过她的行李,然后把她的行李放到那辆解放牌汽车后面,对顾西辞和商羽轻轻颔首,自觉地爬上车后面。
还好,角落里有一个小凳子。
其余空间堆的满满当当,各种生活用品都有。
初棠面无表情地坐在角落,感受到车一路向前开动,黄沙漫天飞,一辆车坐三个人,前面的两位有玻璃挡着,既没风又没沙子。
只有她,和一堆货物在露天下坐着。
放在21世纪,这就是客货混装,被交警拦下了他们三个都不用走了。
沿途都是沙漠,车辆七拐八绕地开进一片基地。
研究院,到了。
初棠下车的满脸都是沙子,额前的碎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