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棠和萧建邦到达榆林大队的时候,正巧乌云破开天际,明媚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仿佛普度众生的神。
“二哥,我们来的时间不太巧啊!”初棠从车子上跳下来,四处张望,昨天和顾西辞一起来的时候没有细看,现在才发现榆林大队的人很少。
生产大队的队员有些中午回家吃饭,有些是家里人送到田间地头边,在初棠的视线里,田垄间坐的都是队员,似是没有人回家,一些送饭的小孩子老老实实地坐在他们的大人身旁,等待一会儿把碗筷送回家。
再大一点的孩子,会帮忙去地里拔草或者去打猪草,都是能挣工分的,虽然少,也能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一些,家家户户都是这样。
初棠轻叹一口气,在她看来,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在校园里,在游乐场,在博物馆,在植物园,唯独不是在这局限的四方田里。
“没事,我和叔婶说过了。我们今天中午在他们家吃饭,粮食我今天早上已经送过来了。”萧建邦以为初棠不好意思在别人家吃饭,其实,他以前也在周文家住过一段时间。
为了避免初棠局促不安,萧建邦又说,“叔婶都很好相处,他们家只有周文一个孩子,不过周文有两个堂兄弟。”
“二哥,你看那是不是周叔周婶。”初棠看到不远处一对夫妇结伴向他们走过来。
“是,走走走,叔——婶——我们在这。”萧建邦边喊边挥手。
“哎呀,老头子我就说那是建邦,你这个老头还说不着急,人建邦好不容易来我们家一次,你这个老头还磨磨唧唧,我看啊,你也就嘴上说要报答人家,赶紧的,走快点。”
周婶说完就风风火火地往初棠和萧建邦的方向走过去,周叔跟在后面小跑着都跟不上她的脚步。
“哎,老婆子你等等我。”
“婶,几年不见,您看着又年轻了。”萧建邦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还是建邦会说话,周文那小子跟个闷葫芦似的,一句话能噎死人,这就是丫头吧,长得真好看,你小子早该把妹妹带过来让我们老两口看看了。”
说着,周婶还瞪了一眼萧建邦,别人不知道,这小子还能不知道她想要一个女儿,有妹妹还藏得那么深。
“婶子好,我是初棠,您可以叫我棠棠。”初棠乖巧地打招呼,腼腆地笑着。
“丫头的名字好听,糖糖,一听就是蜜罐里长大的。”周婶本来对初棠就要萧建邦妹妹这个身份加持,又一看小丫头乖巧懂事的样子,当即就喜欢上了,她老婆子就喜欢这些漂亮的小丫头们。
比如,她未过门的侄媳妇黛黛。
这时,周叔也走到他们身边了。
“你们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回家啊,家里都做好饭了。”
“嘿,你这个老头子,你是不是怪我没有等着你,你走那么慢能怪得了谁。”周婶一听周叔那话,火气就嗖嗖往上窜,臭老头和他那个儿子一样,说话不讨喜。
转头,周婶又慈爱地对萧建邦和初棠说,“建邦,糖糖,走,我们回家,婶子已经做好饭了。”
“好啊,听二哥说婶子的手艺特别好,能给十里八乡做席面的手艺,我今天可要好好尝尝。”
“那感情好,不是婶子吹,婶子这手艺,那可是我娘传给我的……”
周婶拉着初棠的手走在前面,萧建邦推着初棠的三轮车和周叔跟在后面。
周叔拍了拍萧建邦的肩膀,神色有些尴尬,“你婶子她……只是比较爱说话,人不坏,你别介意。”
刚见第一面就把人家妹妹拐跑了,老头一眼就看出来老婆子是馋人家家的小姑娘了。
萧建邦边走边说,“叔,您这说的哪里话,我还能不知道婶子是什么人。”
轻松的笑意浮现在萧建邦的脸上,“叔,也不怕您笑话,我这个妹妹,前几个月刚找到,从小的经历让她对别人很防备。婶子这样的性子就很好。”
顾西辞选择榆林大队,综合了多方面的考虑,同样,萧建邦也有许多理由让他选择榆林大队。
周婶的性子就是其一。
“放心。”新船说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并肩同行,一切尽在不言中。
“咯吱”
厚重的木门被从外推开,周婶拉着初棠进去,“糖糖,这是你的屋子,婶昨天已经把被子晒好了,等你二哥回来把东西放好,我们就吃饭。”
“来,糖糖,先喝口水,解解渴。”
初棠的视线移到周婶递给她的杯子上,那是一个掉一点儿漆的搪瓷杯,看着周婶真挚的笑容,初棠双手接过来抱着喝。
“谢谢婶。”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个掉漆的搪瓷杯,就是周婶家最好的茶杯。
“谢什么,一杯水而已。”周婶慈爱地看着初棠,只觉得小姑娘哪哪都好,一点儿都没有看不起她这乡下的老婆子。
当然,其中萧建邦的加持必不可少。
萧建邦真在战场上就过周文的命,周婶清楚地明白,要不是有萧建邦,她就失去儿子了。
就冲这一点,萧建邦就是他们家一辈子的恩人,更别说,萧建邦在其他方面也对他们家帮助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