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语文学“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士之耽兮,犹可说也”,朗朗背诵时不觉深意,明白时却已经过了伤心处,只剩留在单薄回忆里的一点森然。 不过都过去了,没什么所谓了,再说了,谁说的人一定要爱情? 那话怎么说来着,在脱发和脱单中间选择脱贫——智者之选。 林酒扯着袖子擦掉辣椒逼出的眼泪,目标明确,直奔伞坊。 她要去找母亲姚芳,这里不好,她要离开,要带母亲一起离开。 她刚出院子就看到两个腰间挂着钥匙串儿的中年男子,他们斜靠在林业的越野车上,一会儿摆弄后视镜,一会儿摸摸车前盖,钥匙叮当作响,指间烟雾浑浊不明。 林酒蹙眉回忆着右边的第二张脸,那人有些眼熟。 不对视还好,一对视就躲不了议论。 左边的白衣服男子呷了一口烟,悠哉悠哉地吐着,而后斜睨着眼打量。 “哪家的姑娘?没见过啊。” “林五家的那个,出去上大学了,好几年没见了,染的一头粉毛……没正经样。” 两人的“背后坏话”毫不避讳,林酒听得清楚明了。 她停住脚步,打开手机摄像头,连拍四张,记录下两人吊儿郎当的“潇洒”正经样。 她一面聚焦镜头,一面凝眸和两张面孔对视,两方拉锯,互不相让。 拍完后,她迎面朝两人走去。 两人均是一愣,有些惶然。 这小姑娘一身冷厉,头顶好像攒着一捧白色冷气,目光看似温柔、安静,实则却像早秋的霜一样扎人。 林酒举着手机,展示两人的合照。 “第一,法律没有规定、说明黑发以外的其他发色代表不正经,第二,张叔,2018年秋季你未经允许拉走了我家稻田里的300斤谷草,按照当时的市场收购价计算,谷草大约值450块,这笔钱你打算什么时候给?第三,这车不是你们的。” 张富右手一抖,被烟屁股烫了食指。 他嘶了一声,心虚地别开视线,谎话张口就来。 “家里小孩儿催,我先走了啊。” 张富是外地人,早几年有政策扶持,他在村边弄了个黄牛养殖场,专收村子周边的谷草秸秆做饲料,好景不长,18年金融危机,养殖场倒闭,他也欠了许多暗账。 欠林酒家的450块钱他压根没印象,他只是本能心虚。 林酒没惯着他,箭步上前拦住去路,语气随之拔高。 “张叔!” 众人不约而同被吸引,纷纷扭头来看热闹。 “开30万的奔驰逃450的账——” 张富眼镜一瞪,慌张开口阻拦,“别别别……” 说着就从皮夹里摸钱,大手搓捻了五张百元大钞塞给她,随后仓惶逃离现场。 林酒把钱装进口袋,在诧异的目光中离场。 这事说来也巧,三年前林酒和林氏族人闹得不可开交,临走之际却无意窥探到了他的丑闻。 她也没想到今天张富会多嘴评价自己,所以就顺势把账要了回来。 远离了林庆辉家,耳边渐渐安静。 昨晚到村时视线昏暗,村中变化勉强看了个大概,现在阳光正好,明媚晴朗,她这才真正看到村子的焕然一新。 离村不远处是自驾人偏爱的银杏村风景区,每年9到12月,天南海北的旅人赶来一睹银杏缤纷,黄叶翩翩,如蝶歌舞,撑一把荥阳油纸伞,将淳朴民风和金秋美景红拢入伞中。 想想多惬意。 没回家的三年,林酒总是游走在各大软件上找寻家乡发展的报道和旅游分享,千里之外,她始终惦记着家乡……的景儿。 大学时她爬过很多地方的山,可没有哪座山像她熟悉的,三年不见,感概颇多,眼前的景儿踏踏实实的,莫名心安。 溪水蜿蜒,挺过了年前大霜的小麦绿得发黑,它们团聚、簇拥,紧紧扎根于泥土。 林酒不解,植物都知道抱团生长,人为什么容易四分五裂? 她加快脚步,却又不由自主地去看路灯,看彩绘围墙,看河里嘎嘎乱叫的灰头鹅,看流水一样逝去不复返的少年时光。 伞坊前的柳树下有一口水井,她考上大学那年重修了,老一辈都说这井是村中的灵气之源,握着全村老少的气脉,后来柳树枯死,村里干部索性把水井弄成了景点围了起来。 她远远地在井前站了两分钟,随后瞧见一个阿婆正在扶腰拔葱,小小一畦菜地,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