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从始至终都善良、淳和的林逍一家接下大任。 这是林氏族人的悲哀,他们埋没明珠几十年,后来又发现前路昏黑,得靠明珠照明才能前行。 林酒喊了一声哥,把他飘飞九霄的思绪拉了回来。 “不忙的话……多帮我看看我妈,多费心。” 这三年,林酒在外颠沛,逢年过节的关心和礼物却从未落下,柴米油盐,蛋糕衣裙,全是她选好下单送到林康林业的家里,两人代为转交。 林酒不是别人嘴里的不孝女儿,相反,她一直试着理解姚芳的固执,用她能接受的方式给予关心。 “她……” 车外路过一片向阳的墓地,不听话的眼泪啪的掉落。 林酒偏头看着座位上的红梅油纸伞,这把伞撑开会是一幅寒梅图,白雪遮山,点点鲜红却能跳出白色压迫,固执地开出花朵点缀枝头。 临行前,姚芳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了她,这把象征全家福里的红梅伞传到了她手里。 “哥……我妈说她已经选好了墓碑,她让我别在乎我爸的遗书,告诉我这一辈子我开开心心最重要……” 最后一句,字字无奈。 命运不厚待林酒。 心力交瘁的林业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几天忙林庆辉的事消耗了大部分心力,再加上厂子里时不时还得多看着,所以他一个人掰成两个用,两头乱跑。 如今再碰上林家长辈故意恶心林酒的事,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不过他难得勇敢一回——怼长辈。 上午忙完,他回家补觉,一觉醒来就听说林酒和人吵架了,吵完就风风火火地拎着箱子走了,他呼哧呼哧跑了好几处,一肚子火没发处,这才一时冲动…… 虽然冲动,但不得不说,真他妈爽。 林酒按下静音键,将喉间的呜咽悉数忍下。 司机目睹全程,嘴角不自觉跟着下沉。 小姑娘真不容易。 飘渺的风吹来飘渺的云,林酒在脑海里刻画着母亲。 姚芳,她是个古板且固执的人。 她认定了荥阳村是自己一生的归宿,认定了落叶埋根,水落枯井。 这棵倔犟的树从萌芽的那一刻起就把根系深深地扎进了土里,五十多年来,无论天翻地改,山移海平,她都不曾被撼动。 中午在伞坊,母亲姚芳在她面前落泪,句句劝她向前走,劝她好好生活,劝她勇追所爱。 和全天下所有母亲一样,她把毕生积攒尽数相授,她只要她女儿快乐,要她后顾无忧,所以这才早早挑选了自己的墓碑,安排好了百年离世时送葬的队伍,她不想让女儿困扰。 回望半生,她的生活只用一些简单字眼就能概括: 一方菜畦保吃食,一片竹林保手艺,一把油纸伞保安心,一颗真心保怀念。 她没看过大厦高楼,所以红砖青瓦已是眼中繁华,但林酒不同,她乘风离开,在大城市周旋扎根,打拼了工作,有了喜好和朋友,所以,她没必要再回来,没必要和自己一样成为被摆弄的“愚人”。 这山这水,困她一个就行,别困林酒。 年轻的花就该开在花园里,开在深山没人欣赏,白白浪费心血。 林业被电话里的安静弄地不知所措,他知道林酒在哭,可他太久没安慰人了,词库有限,慌张半天只挤出一句没用的话。 “别哭了,我……我帮你咒他们。” 林酒被气笑了,这算哪门子安慰。 赶上一个90秒红灯,司机见状,连忙递来干湿两种纸巾。 林酒接过,嗅着清淡桂花香味道了一句谢谢。 林业吭哧吭哧终于跑到了家里,他刚上车,安全带都没来得及扣,就被不知藏在何处的林振扯着后脖领一把拖下。 在电话里传来更古怪的动静前,他赶忙挂断。 林酒专心擦鼻涕,没注意到异常,随后她收到了短信。 “有急事,一会儿聊,以后不准拉黑人。” “好,注意身体,别太忙。” 泪擦干,情绪复明。 此行仓促,留了太多遗憾。 母亲闭口不谈林家施与的委屈,而她心里歉疚不敢作声。 三年一瞬而过,父亲坟头结了青苔,她本该去瞧瞧,可她憋着火气,和林振那老东西吵完就马不停蹄离开了,等车时才想起应该去父亲坟前认个错。 她有好几个错,一错意气用事,让母亲跟着受委屈,二错心肠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