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着她的目光。 女孩穿着校服,目光怯生生的,脸色苍白。 薄荷糖干爽入喉,一股凉气直击天灵盖,混沌一路的脑子瞬间清醒,林酒多看了两眼,女孩儿不安地觑着她。 坏事了,她一头粉发盯着人看,小姑娘八成以为她是小混混。 她干脆抱着红梅伞合眼,打消女孩儿的惊恐。 霍正楷在银杏村奔波一天取材、拍摄,微信步数3万+,现在四肢酸胀不听使唤,他也想找个安静地休息,可天边落霞勾人,他被相机拽住了步伐。 不过幸好理智尚存,几分钟前,他在手机小程序里订了一张去长水机场的客车票。 朋友落地昆明,死活要他去接驾,而他又贪恋夜色,所以买了大巴票,打算看一路夜景。 最后一抹辉煌散尽,月色开始筹备惊喜,清风穿过密叶,枝梢上站着一排雀儿叽叽喳喳。 扯着嗓子打电话的抽烟男子忘了指尖星火还在燃烧,红点烫到皮肤才陡然清醒。 晚19点30分,夜色浑浊,大巴进站。 林酒从卫生间出来,看见那个胆怯的高中生飞奔上车,转身还看见了那个戴墨镜、背相机的酷哥儿。 霍正楷拍完晚霞又在门外喂早春的野蚊子,挚友的一通电话消耗了大半个小时。 工作室最近新来了一个编辑,他上一份工作成绩不俗,可惜为人不够真诚,一张A4打印的简历信息,只有一半真实,学历造假,经历吹嘘。 在这个提倡真诚才是必杀技的年代,他更是不喜欢这种人,所以拉着朋友开会,将公司规划细纲,用人执行标准,一条条明确、细化到极致。 短途大巴座位不定,但长途得按出票顺序落座,林酒放好行李箱,小心护着伞头上了车。 红梅伞是她全部寄托,舍不得磕碰。 候车时不觉人多,上车了却见人影丛丛,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窜出来的。 霍正楷扶着眼镜找座位,22座。 或许是五官太出众,他一上车就吊了众人目光。 林酒落座就剥了话梅糖,舌尖汲取着微微一缕酸甜,她怕晕车,脑中的浑浊被酸甜慢慢清空,扣上安全带,准备睡觉。 身旁来人。 她本能回头,一脸不可置信。 霍正楷捏着电子发票,语气低沉。 “有幸同路,你去哪里?” “机场。” 机场大巴上的人大多都去机场,这问题挺傻的。 霍正楷嘴角扯到耳下,看起来温文尔雅。 “嗯,我也是。” 林酒下意识朝里靠了靠,像小时候和同桌男生划三八线似的,楚河汉界,谁都不能过线。 霍正楷动作僵硬,他摸索外套,翻出两个卷皮山楂糕,不知道是口袋里东西太多,还是手太大,不小心连带着掏出了点儿其他东西。 一张折叠过、痕迹分明的彩纸,一个透明的玲珑白玉小罐子,还有一个袖珍版的玉珠算盘,珠子剔透晶莹。 玉罐子精致小巧,玉珠算盘略显可爱。 林酒小心思泛滥,眼睛发亮,就像猫儿看到逗猫棒,眼底波澜不惊,但心底却雀跃得翻山越海了。 几个小物件被宽大的手掌托着,修长白皙的指节上隐约沾了黑渍,疑似墨汁。 霍正楷往前递了递,“吃这个吗,山楂糕?” “……谢谢,不用了。” 男人伸手递来的瞬间,她本能的有点小期待,那种妖异的迟钝感既熟悉又陌生,几年前,初恋方至诚经常这么逗她的。 他知道自己喜欢小物件儿,所以每次都故布疑阵的把惊喜藏在掌心,另一只手则藏着糖果,而她每次都会猜错,选了糖果。 “左手?右手?” “男左女右,选左边的。” “男左女右,你得选右边,一身反骨就选错了吧,左边只有糖。” 回想起来,这样的无聊小游戏还真的挺无聊的。 她拧着脑袋,从回忆里抽身,抬头却对上一双天生就擅长晕染深情、旖旎的眸子,对方目光沉沉,却又敛着恰如其分的礼貌。 霍正楷还没收回手,山楂糕仍在他掌心。 奇怪,她感觉自己被看穿了,就像……案板上脱了鳞的鱼肉,胃里忽然升起一股灼烧感,脸颊也开始发烫。 脸红了。 男子蓦地弯腰落座,眼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微笑,语气更温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