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酒斜瞅着她,“这就是林家走下坡路的原因,有你天天在林庆辉耳边耍心机,出计谋,你自作主张,联系买家,几个人联手撺掇他卖族谱——” 话至此,林酒顿了一下,目光凌厉地看向林振。 “你!你讨好林庆辉,想从他手里分一杯羹,但他不理会你,于是你又拿了他出轨的事要挟,我说的对吗?” 杨荷娟两眼一黑,脑中轰然。 “什么意思?谁出轨?” 林酒已经不想给任何人面子了,与其看这几个人互相表演,不如彻底扯下遮羞布,把事情摊开来说,是非由他们自己审判。 这是她给林家的最后一份礼物。 情义尽。 林康被屋外的人堵在外围,无法探查里面的情况,众人推挤着,只听里面尖叫连连。 随后,林酒面无表情地打开门走了出来。 大雨已经停了,愁云慢慢散开。 走出祠堂后,林酒仰着头,在天幕下舒展眉头。 林康不明情况,但转身瞥见屋子里几个人嚷得不可开交。 他捏了捏嗓子,很快跟上林酒的脚步。 “你也太强了吧……是不是把全部事情都说了,里面那几个吵得脸红脖子粗……” 他叽叽喳喳缠了林酒一路,重复的话说了好几遍。 风扑面而来,林酒侧颜迎着风,突然笑了出来。 天上不见太阳,可她心里却阳光明媚,云雾散开。 三年前,父亲去世,她在卧室里找到了父亲的日记,知道了父亲的满腹委屈,于是她带着父亲的刨刀大闹林家祠堂,不过那时候刚20岁,年轻气盛,拼的全是傲气和无礼,三年后再回来,她已经学会了“周旋”。 离开祠堂前,她没把话说绝。 她给屋里的四个人各留了谜题,至于是否能猜到真相,那就看他们自己了,不过没猜到也没关系,起码这四人会相互猜忌、制衡,他们捏着各自的秘密,所以林庆辉是不是亲生的这事爆不出来。 忠言逆耳,诚言撼人,她给屋子里的人敲了警钟,给院子里的人拉了警报。 林酒笑了一路,林康问她笑什么也不答,她只是笑,随后摸了摸好几天没洗的粉发。 说来凑巧,她的粉发是为了拍公司宣传片用一次性染发喷雾弄得,那天火急火燎返程,就没来得及洗掉,后来又听见林家人用粉发故意膈应她,所以她干脆留着。 走到一面白色花墙墙,林酒收敛了笑意。 林康连忙凑上前,“你刚刚笑啥呢,笑一路还不肯跟我说。” 林酒答非所问,“我的头发是一次性的。” “啊?” 林酒家的院子被铁栅栏圈围着,春意料峭的四月,正是藤冰山月季的花期。 花种是她挑选的,花苗是父亲亲手种的。 营营一片绿色中大朵淡雅的白花争抢着冒头,昨天回来的匆忙,她无心欣赏。 现在,这满面花墙就是她的心境——淡雅适从。 大门推开,林业正在打电话,闲不住的手揪掉了好几根仙人掌的软刺。 厂子里有批订单出了问题,工人弄错了数量,把35万的金额看成了25万,客户收货时发现了问题,好在两方多次合作,他答应打个折扣当弥补。 腾冲位于云南西部,在肉牛产业发展上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林业得云南农业大学的好友指点,两人合作创办了肉牛养殖基地,赶上政策风口,确实小赚不少。 这两年养殖技术越发成熟,肉品等级也越来越高,他也在和弟弟林康商量,要不两兄弟一起做生意,他扩大规模,林康扩大生产线。 姚芳在屋里洗菜,闷声落泪。 林酒压着脚步声走近,轻轻喊了一声。 “妈。” “回来了。” 姚芳的语气很淡,好像昨天在祠堂哭闹一夜的是别人而不是她。 林酒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一瓣蒜,平静道。 “妈,你以后还想继续做伞吗?” 哭了一夜的眸子又红又亮,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硬生生将欲滴的眼泪憋了回去,讪笑道: “我靠这份手艺吃饭,不做伞活不下去。” 林酒知道她会怎么回答,所以并没有太惊讶。 她伸手拨弄了一下耷拉在额前的碎发,把遇到霍正楷的事说了出来,从大巴上救助低血糖女孩到机场对她抛出橄榄枝,甚至到初步规划了油纸伞的创业发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