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路,对方的一切也都和自己没关系。 好马不吃回头草。 张楚瑞口中夸赞的那把伞是林逍40岁生日时的得意之作。 他匠人野心,耗时大半个月,一共做了三把,堪称毕生精髓,是集大成之作。 第一把“红将”最精致,他给了女儿林酒,盼她执剑护己,披荆斩棘。 第二把“隐雪”步骤最繁琐,他留在林家伞坊当典范,供族人研习典范。 最后一把“山海”最震撼,他匿名捐给了县文化馆做展览。 同龄人的恋爱都是戒指、鲜花作约定,而林酒则是将自己珍爱的油纸伞送给了方至诚。 伞无价,那时的喜欢也无价。 64根伞骨,根根雕了木兰花,伞面直径1.4米,且以黑、白、青三色渐变铺底,乍看宛若星河璀璨,底色多次填充后视觉冲击更甚,晾干后在绘制人物,红衣女将杀气腾腾,一笔一墨,一划一转,从发梢到眼神,从手中之剑到鬓角血汗,栩栩如生。 墨发随风起,红衿与剑齐。 林逍将温柔、寡言的妻子姚芳打造成无畏的红衣女将,一人执一剑,一剑斩天下。 林酒皮肤发麻,因为方至诚灼热的目光正紧盯着她,就像太阳底下的放大镜一样,要把她烫出一个伤疤来。 她不冷不淡道,“知道了,不用再解释了。” 二楼的布置整体温馨而带着暖意,可林酒的脸上却挂着阴冷,看得人直打寒颤。 林酒家的二楼是她大一那年加盖的,林逍用心良苦,无论是布局还是装修凡事亲力亲为。 那时的林酒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气,她挽着袖子跟大人搬砖,拎水泥,亲眼看着一片空旷中生出钢筋水泥的巨人框架。 人类盖房子相当于动物的筑巢行为,目的一致,遮风避雨,躲避天敌,繁衍子嗣。 张楚瑞注视着两人,明知猫腻却不能说。 她憋笑一下,转头看向了阳台。 突出的开放式阳台比大多数小区房更宽敞,白纱窗帘被风卷着飘动,一盆辨认不出品类的兰花被悬吊着,细长的叶子耷拉着,像个偷懒的小孩儿。 与此同时,伞状手工壁灯发出微弱的亮光,屋内的电视墙也是山水画伞面装饰而成的,绰影中映着红梅朵朵,颇有一番韵味。 仔细一瞧,二楼到处都是油纸伞。林酒嘴上说自己和林氏油纸伞无关,可她家里的每个角落,大大小小处都找得到油纸伞的影子。 油纸伞遮在她头顶、心上,轻易挪不开。 干净的女音打断了她飘飞的思绪。 “我虽然姓林,但的确不是林氏油纸伞的继承人……”林酒顿了一下,重新开口,“如果你们想要的是非遗传承人的名号,那么得去林家祠堂找人,如果你们只是想借鉴制作油纸伞的某些环节或元素,那么我妈就可以。” 古时君子多爱低调,但林酒觉得能者能之,能而不用才是对手艺人最大的亵渎。 母亲姚芳手艺就是好,比林家伞坊里的人都好。 张楚瑞凛然一笑。 来之前,方至诚叮嘱一行人。 “她脾气大,可能有点儿沉不住气,到时候别起冲突。” 他对林酒的评价颇有偏颇,眼前这个睿智、有主见的女孩,怎么会是沉不住气,容易起冲突的暴躁人呢? 偏见。 作为比林酒年龄稍长的女性,她很欣赏她的直率和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