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变形,成为废品,总之,略微不足都可能让此前辛苦付之东流。 张敬甄挺挺腰背,扭头瞥见专注的霍正楷和林酒。 两人眼神质朴、天真,乍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儿,而他抱臂走在两人前面时,莫名显成熟,要是三人并行,一左一右,恍惚间竟然有种舅舅带着俩外甥出游的错觉。 咦。 循着旅游队伍继续前行,村中街道两旁全是排列整齐的陶器。 大小不一的三脚、四脚香炉,色彩绚丽的彩瓷花瓶,精致雅正的茶壶碗碟,还有许多日常所需的油盐茶罐、酒壶花盆。 一个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奶娃娃指着一个方形笔筒,盯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喊要,小孩不一定懂艺术,但他知道那东西好看。 霍正楷停在路边,忍不住和半人高的瓮缸比划了一下。 老板正在捏土坯,瞧见他憨厚,立刻迎了上来,大方喊了声帅哥。 “喜欢的话可以拍照。” 在众多私人展点、店铺都张贴禁止拍照的今天,碗窑村的老板们却不吝啬分享。 霍正楷眉眼勾起笑容,“随便拍吗?” 老板哈哈一笑,豪爽道。 “拍呗,你要是喜欢,脚边的竹篮里有上几批烧出来的瑕疵品,十块钱就能带走三个。” 两人自来熟的热聊起来,林酒杵着发了个呆,随后跟在一家四口身后走进了一条窄巷——蒋家巷。 村子最大的特点是聚族而居,村内小巷均用姓氏来命名,孙姓住地叫孙家巷,巷与巷之间不同姓氏不得交叉居住,这是祖辈恪守的规矩。 她大概有点明白了碗窑村的独特: 外围的商业化和机械化生产没有冲淡它保留了原始模式的决心,因此,这里仍旧留存着质朴且浓烈的乡土气息,没有轰隆作响的机械杂音,也没有绝对标准衡量的工业生产的痕迹,这里只有匠人的本心。 低矮的木板房里,工人们聊着家常,端坐在转盘前,土坯放在最顺手、最方便拿取的地方,闲聊中,一团泥巴已经被揉捏拉转出雏形,不消片刻,黄泥土坯便成了缸盘碗坛。 作坊内气氛轻松,工人脸上都挂着笑。 因为没有绝对的标准,所以制陶全是纯手工劳作,凭的是感觉,靠的是积累的经验,一团土坯在他手里是茶壶,在另一人手里就是碗碟,无需图纸,不借绳尺,经验人自然而然就能把握好规格和厚薄。 游人看得入神,小姑娘嘟囔着也想体验一番,工人们笑着让出位置,耐心细致的指导。 这是荥阳村油纸伞制作中很难学来的“松散随意”,有纯熟的手艺和稳定的收入当底气,碗窑村的土陶格外自在。 她看得投入,肩膀忽的一沉。 霍正楷来了。 “别想太多,先看看。” 林酒笑得怅然,“嗯。” 张敬甄手里捏着一个两指高的红色酒盅,灼灼的目光又被林酒身后的建筑吸引。 “这村子我能逛一天!” 正巧,刚在村头带游客的导游小哥又领着队伍走了进来,三人连忙让路。 “这边就是碗窑村的典型建筑,村里的房子多为老式合院,以宗祠为中心,向外扩展,保留了天井、堂屋等传统元素。” “小心脚下,从这里进去,我们会依次路过正房、厢房、厅房、照壁……” “正房是合院里的主体建筑,面宽多为三开间,少数富豪或有身份的大户人间会选择五开间或七开间,前面有一条活动长廊,正房的明间是堂屋,通常是家族开会商议和举办重要活动的地方,正房两侧为卧房,厢房则在正房前两侧,但开间的进深啊得小于正房,这是为了保留家主的威严……” “再往前是厅房,厅房有平房和楼房,厅前有花园,这面墙就是照壁,壁照很究竟风水……现在基本上都当做装饰来处理,合院布局很明朗……” 林酒越看越沉默,碗窑村不单是靠款式繁多的土陶瓷吸睛,更关键的吸引力在于村落本身的文化吸引力。 传统合院,墙基高筑,装饰高雅,布局紧凑,推开一扇门就相当于推开了一道尘封的历史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