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弄丢了。” 林酒放下茶水,摸出了不知何时备好的手机号码送上,张敬甄看呆了。 林酒是有备而来啊,等会儿……她……该不会就是来找人的吧! “在的,以后都在。” 康博涛得到满意的答案,神色微松。 “有句冒昧的话……你应该不是林氏油纸伞的继承人,林家规矩也是传男不传女的。” 林酒扣着手指,“嗯,林家油纸伞确实只传男不传女,但文化传承不分性别的。” 旁听的学生,端坐的霍正楷和张敬甄同时一愣。 林酒自嘲地笑笑,也下定了决心。 “我确实不是林家油纸伞的正牌继承人,但这趟回来也因为一些事……所以我下定决心,我想试试荥阳油纸伞能不能也像这里的土陶一样规模化经营,现在村里就零零星星几家人在做伞,销路狭窄,收益也不高……” 林酒的话听得人心软,尤其是康博涛,他是个对传统文化“忠心不二”的老学者,奔波半生,不在课堂就在村子里。 时代洪流滚滚向前,他想给后世留一本记录详尽的传承手册,哪怕某天这些文化消失了,至少还有文字可以证明它们鲜活的存在过。 一语毕,康博涛木了一下,他不想打击一个年轻人的自信心,可为人师表,他也不能当着学生的面说胡话。 “这条路比你想象中难的多,我大概20年前就从事非遗研究这个专题,一步步看着这些非遗发展起来的,好多非遗都没落了,有时候……这就是一种淘汰。” 林酒一脸认真,似是反驳。 “以前是摸索阶段,没有经验,现在有互联网,还有经验可以借鉴,只要时机成熟就可以运作起来。” 康博涛不知可否,笑笑不答。 另一旁沉默的前村长蒋先明开口。 “你这话……显得功利心太重。” 一旁观看的学生察觉到气氛微妙,眼帘低垂。 林酒瞥到围观人群的变化,语气却愈发坚定。 “社会应该承认非遗传承需要功利心,因为有收益才能让行业继续运转,传承的本质就是创造经济价值……” 第一目的是传承,第二目的是增收,两者并无矛盾。 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 碗窑村能在快节奏发展的激流中劈开一条幽静独行,这本身就说明传统非遗并非一无是处,只要适应社会节奏,就能在文化复兴的大合照中找到立足之地。 油纸伞无需像土窑制作一样精准拿捏窑子温度,但它也要繁琐的手工工序来执行,如果土窑是一场泥土与火交汇的艺术,那油纸伞就是耐心和经验的博弈。 康博涛像是听了一场竞标会,眼前这个阅历浅薄的年轻女孩正不遗余力地表达着改造世界的宏图大志,可……世界,又怎么可能被轻易撼动? 不一会儿,他起身翻找出一份文件。 文件从客观角度辩论了2015年至今,云南省内20个典型非遗文化的发展情况,油纸伞也在列表中。 “简单来看,土陶兴盛的原因就是实用性和艺术性,复杂来看,原因就太多了。” 林酒只听到了实用性,因为实用,所以有市场需求。 云南多民族,多文化,陶瓷制作也不单是腾冲马站乡有,但腾冲碗窑村的土陶却能出类拔萃,因为村中人始终坚持注入新能量,坚持走出去。 去年秋,在云南大学牵线搭桥下,为期25天的“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研修培训计划——云南陶瓷设计创新助力乡村振兴研修班在临沧市碗窑村开班,来自清华大学、中国艺术研究院、景德镇陶瓷大学等院校的多名专家学者前来授课,腾冲也派出了专家组和手艺组一同学习。 康博涛当时也在,他带着学生对方调研,最终撰写出了五万字的发展报告,并用“拘谨”一词形容了林氏油纸伞的发展。 油纸伞的确在走下坡路。 说完,林酒唏嘘。 一旁沉默的学生示意老师要发言。 “传承是联动的,单个因素很难走远路,碗窑村有庙宇、祠堂、牌坊、亭阁、月台、石栏,这些合院单拿出来也都能吸引游客。” 说着,他也上前递上了一份资料,封面印着【马站乡碗窑村蒋氏名人】。 “这里很多名人,碗窑村向来重视文化教育……村里有宗祠,每年村里都会举办交流会,所以他们的传承是相互依托的。” 林酒无法反驳,她翻看着资料目录,跳动的字眼让她陷入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