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酒帮他们母子拟定了一整套解决办法,还答应事情没解决之前他们可以暂住在她家,只是屋子拥挤,可能会受点委屈。 一道屋檐就够遮风挡雨,有吃有住她已是感激。 她身上没多少钱,唯一值钱的两个火腿,她留了一个给林酒,另一个让大儿子背着去送礼。 听说晚上有寿星,那就更不能空着手去吃饭了。 她发了一下午的呆,慢慢地从丧气的状态中松动,随后低下头,噗嗤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是轻蔑的,厌烦的,无奈的,嘲讽的。 她不笑别人,只笑她自己。 笑曾经的她以为全心付出就会换来真心,笑曾经的她遭受诋毁却漠视不踩,少年时孤注一掷许下的爱意,在经年累月的生活摧残后,变成了现实的隔阂。 丈夫去世后,婆家人撕掉了一层脸皮,露出青面獠牙,把她的手腕上啃的血迹斑斑。 现在,她醒了,真的醒了。 她扶着门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那颗明亮的星宿,心绪顺畅了许多。 冥冥之中,她好像听懂了那句话:柳暗花明又一村。 十公斤的火腿压弯了少年的背,但生活还没压弯这一家三人。 绝境之处,窥见生机。 善良的林家人就是他们母子的福星。 姚芳看她一瘸一拐,赶忙上前去搀扶。 林业捏了捏下巴,审视着女人。 她和林逍长得确实很像,细一看两个小孩也和林酒小时候一样。 不会……真有血缘关系吧? 咦……他掐了自己一把,别胡思乱想。 寿星林康不喜欢一堆半熟不熟的人来凑自己生日的热闹,再加上他也不觉得生日是大事,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怎么过。 傍晚,霍正楷和林酒买了蛋糕和菜杀到他家时,他浑浑噩噩地爬起来开门,这才知道自己又过生日。 一晃一年,又老了一岁。 寿星心情大好下厨,把冰箱里的好菜都翻了出来,喜滋滋地弄了两桌。 一向喜欢清静的爸妈没来凑他生日的热闹,只是闭着眼给他转了2000块。 张敬臻自知两手空空,所以承包洗碗。 谭蓉有姚芳陪着,也没觉得不自在,两个孩子很懂事,一不乱跑二不乱叫,林康高兴,拿来两个红包也推拒不收。 星宿漫天,几个小孩儿聊得畅快。 姚芳掖了掖零碎的头发,拉着谭蓉说体己话,两个处境、阅历不同的中年女人,却有一样的话想说。 第二天。 张敬臻和林酒带着母子三人去了林业推荐的律师事务所。 饶是律师见多识广,精明老练,面对谭蓉婆婆一家时还是败了下风,对方一大家子人胡搅蛮缠,不讲道理。 前两轮的交谈并不成功,对面人多嘴杂,各说各的,因此,斯文人的理性沟通完全是对牛弹琴,好在一个不行还能找两个,他们找帮手,谭蓉也找帮手。 林康听说了这事,一边骂一边摇人。 好在天如人愿,经过两天的规模耗战,对方忽然妥协。 几人也不知道那一家子是被拿捏了什么把柄,总之是认了输。 接连几天的唇枪舌战迎来了好结果,律师看着吃空了的西瓜霜,欲言又止。 在法律支持下,她的婆家很快偿还了之前故意拖延的三万欠款,且按照财产继承,谭蓉丈夫生前的房子也有母子三人的份,双方在商议之后折了现。 十几年隐忍的辛苦,终于化成了丝丝缕缕的慰藉,母子三人相拥而泣,眼波泛滥。 拿到单独的户口本和转账的那天,谭蓉才敢真正挺直脊背看路。 李明瑞和李明星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两个花环,嚷着要送给林酒和姚芳。 朵朵蓝紫色小花玲珑小巧,似蓬松悬挂的小灯笼,小孩有心,用五彩线把一朵一朵的花穿进草环里,可爱又认真。 张敬臻和霍正楷吃着纸皮核桃看热闹。 霍正楷打了个哈欠,困意来袭。 早上本来可以多睡一刻钟的,但4S店的销售说车到了。 他兴致冲冲地喊醒张敬臻,两人草草冲个澡就出门了。 长长的头发和嘴边的胡茬都还没来得及仔细打理,迎着早晨的风疾驰。 结果人到半路,销售来电说弄错了。 两人掩着疲倦和不耐回来时,刚好在村口遇到了病气缠身的林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