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筹备进入尾声,林酒不仅没紧张,反而愈发平静。 倒是空闲了月余的张李两家人按捺不住心绪,主动要求加入培训班,还许下豪言,承诺每人每天至少做一把油纸伞。 培训基地有了老师傅们坐镇,三个年轻人也转移重心,将大多数时间都投入新公司。 姚芳去了一趟公司,从一楼逛到二楼,连呼眼花,随后又安分回去做油纸伞。 大城市的变化让她倍感陌生,却也侧面知晓了林酒这群年轻人的魄力和勇敢。 她之前觉得油纸伞复杂,现在只觉得简单。 一把伞的制作工序是篾匠、印制工艺、裱纸、油漆工艺等多项手工技艺的大集合,看似复杂,实际上,这只是公司经营的产品一环。 姚芳感慨世界变化太快,自己要努力跑才勉强赶得上社会发展。 林康近来有点儿不顺,背运。 上次在创业大会上分享过别轻易创业的“厥词”之后,公司接连三个单子都被截胡。 他驱车佛顶寺,虔诚叩拜,在庙廊里抄写经文,三拜九叩换了三枚护佑事业顺遂的符纸,还把其中一枚送给了“红将”。 林酒三人不大愿意信这些,说被截单是有人耍了手段,但林康执拗,说气运也有讲究。 林康一番教导,三人还是硬着头皮收下了,并隐晦地安放在了公司二楼的大门上。 霍正楷写完了方案,闲暇时还看了公开竞标和新品发布会。 大学毕业时曾嗤之以鼻的一家小公司用三年时间实现濒临破产到成功的逆袭,现正跻身地区同行业前十,如今已成了业内标杆。 他抱着好奇心学习,发现是公司易主,新老板雷厉风行,魄力十足,虽在竞标环节被对方算计,狠跌了一跤,但下一刻却能站在新品发布会上大展拳脚。 他扪心反思,日后,他们三个是否能做到同样的理智和平静,成为行业内独当一面的标杆? 可以,但难。 不过,父母早年教过他,与其纠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如干脆学一学捕蛇、训蛇,所以要不断学习。 中午,林酒和张敬臻在员工办公室试用了管理系统,发现了一些问题。 办公桌前,霍正楷小憩之后又重新投入工作,长睫眨动,视线流连在电脑屏幕前,手腕上多了块装点身份的腕表 林酒拖着脚步扣门。 她撇撇嘴,嗓子有点哑。 “ERP(企业资源计划系统)和CRM(客户关系管理系统)有点不流畅,OA(办公自动化系统)的出差报销和进销存管理有点复杂,我怕员工吃不消。” 椅子上的人正襟危坐,淡淡回应,“等我一会儿。” 林酒犯困,她打了个哈欠,闭眼就要往沙发边挪,屁股刚沾到沙发面,冷不防听到一句话。 “早上方至诚来干什么?” 霍正楷的声音又冷又低。 “他说自己有个媒体朋友在找我,具体没说什么事,但感觉不是好事。” 提交完最后一个附件,点了邮件发送,放好了文件,关掉电脑,一气呵成。 霍正楷起身抖西装,顺便喝水。 “管理系统我晚点看,现在我得出去一会儿,晚上……不一定几点回来,不用等我吃饭。” 林酒又打了个哈欠,挤了挤眼里的泪。 “好。” 霍正楷下午要去机场见个人。 顺利的话谈成合作,公司多一员,不顺利只当是老友会面。 笔体的西装看得林酒有点发懵,她迟钝道。 “你……去相亲?” 他是什么时候换的西装?又是什么时候给头发抹了发蜡? 林酒视线滚烫,紧盯着自己领带夹上的细小锆石,银白光辉缀在黑色领带上,像夜空里的银河,霍正楷笑笑。 “不是,见男生朋友。” 林酒嗯了一声,歪身一躺,面朝沙发背。 “出去记得关门关灯,这里凉快,我眯一会儿。” 桌上的多肉叶片憨厚,霍正楷往里推了推,拉开抽屉拿手提袋收拾东西。 林酒是真困,均匀的呼吸幽幽传来。 离开前,霍正楷轻声踱步到沙发旁,他取下领带夹,别在了林酒颈侧的衣领上。 林酒一觉酣睡半小小时被吵醒了。 一道尖锐而熟悉男音穿过空荡的走廊撞进了她的耳朵里。 林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