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前,交代完前因后果的四个高中生带着报酬满意离开了。 离开前,几个毛头小子还不忘客气鞠躬,对着利索给钱的霍正楷奉上谢意。 “哥,你放心,我们什么都不会对外说的,那个女人找来,我们就把她打回去。” “哥,再有下次我还找你。” 经过辨认,他们口中的那个女人就是林庆辉的老婆杨荷娟。 屋外支着两个放满水的大盆,姚芳带着张敬臻和李明瑞清洗捡回来的菌子,先分类,再下水。 李明星抱着猫撸毛,三人一猫,安安静静的。 院子里的安静留给了一楼客厅的两人。 姚芳心痛,以前为什么会看不出来林家人的无赖。 他们不讲情面,只顾钱财和面子,林酒揭过他们的短,让林家在十里八村的地位被动摇,所以现在才变着花样来使绊子。 屋内,霍正楷端了一杯咖啡递给林酒。 她木讷地去接,指尖被烫了也没反应。 “谢谢。” 在霍振凯的世界观和家庭教育观念里,心软的人总是更善良的那一个。 在这一系列事情中,屡屡退让的林酒就是心软的例子。 他收回咖啡,反悔似的摆到了自己的面前。 “噔——” 玻璃杯底触碰大理石茶几,留在一道别有意味的清脆碰撞。 林酒逞强,又把热咖啡挪到了自己面前,指尖烫疼了也不吭声。 霍正楷哑声。 这些年,他看过繁华高楼,穿过乡野小巷,见过五官惊艳的女孩,但从来没有哪一个会像林酒一样牵扯他的内心。 四月的那场冷风,把粉色头发的林酒带到了他的面前。 父母告诉他,喜欢一个人就要学会做遮风的屋檐和挡泥沙的高墙,所以他也想为林家做点什么。 父母总是共同处理事情,在家里、公司里都是携手共进的合作伙伴,没有哪一方做主的说法,都是二人商量着来,所以他觉得父母对彼此的爱是均等的。 现在,林酒就在他面前。 他们之间连互相喜欢都谈不上,更扯不上爱。 林酒拉了一条线评估他们的关系,旁人看是朋友,他却知道只是同事。 在公司里,她是备受瞩目的老板,在家里,她是顶天立地的支柱,她大多数时候都严肃,偶尔心情好了才会稍有松懈,和亲近的人开个玩笑。 她在慢慢地变得坚韧、圆滑,也收敛了弱势的一面,即便心情不佳,也会严严实实地藏起来,可他不希望林酒这样。 她把自己绷得太紧,又刻意和他们拉开距离,她努力学习业务,争取独当一面,似乎害怕某天他们会忽然抽身离开,留她一人继续奋战。 如果不是张敬臻无心说起,他大概还会以为自己已经算是林酒的好友了。 不久前,林酒收到了朋友寄来的武汉特产。 鸭脖、麻糖、黄陂荆蜜、黄鹤楼酒、江夏光明茶、梁子湖大闸蟹……武汉数得上名的特产都有,连带着他们也沾了光。 沉甸甸的两个大箱子就是林酒好友的情谊。 她会笑着和朋友视频通话,会抱怨天气不好,会嘀咕不知道该穿什么衣服,可这些话却不会和他们说。 林酒和他们的聊天三句两句离不开公司,离不开油纸伞。 这就是同事和朋友的区别。 尽管共处一个屋檐生活,可她却可以明确地区分细节。 林酒不爱喝咖啡,但今天却破天荒地咽了一口。 嫌弃的一口。 霍正楷心里屯着火,却又庆幸这几个小孩的机灵,没被一点小钱辱没良知。 杨荷娟给的500块说多不说,说少不少,但对这些小孩来说却很有诱惑。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杨荷娟蠢还是坏。 她蠢在不自知,以为500块钱就可以打发几个小孩儿,让他们背负纵火的名头。 她坏在太猖狂,看不得林酒顺遂,屡次进犯,明目张胆、处处针对,当着警察的面说改正说忏悔,一扭头却又当屁一样忘在九霄之外。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总是反反复复的折腾。” 林酒突然出声,霍正楷心头一紧,不知该摆放在哪儿的右手从桌上抓起了一个橘子。 他偷摸观察着林酒说话的神情,嗅到一丝摩拳擦掌的愤怒气息。 现在的林酒只期盼眼前是一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