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懂事的哥哥细心看护和陪伴,林酒自认为自己的少年时期该是快乐、纯粹的,可世事难料,常有意外。 与她而言,张倩茹就是这个破坏快乐的例外。 她急匆匆闯进自己的生活,留下一道狰狞、斑驳的伤口后,又慌张逃窜。 化妆师是张倩茹的朋友,二人眼神打架,恨不得绘制出一幅山河图。 林酒端着教养等候,直到房间里只剩两人。 熟人一走,妆容精致的新娘立刻警惕起来,好似林酒手握尖刀,要是她于死地。 油纸伞小挂坠在林酒修长的指尖荡来荡去,她细细捻摸,感受着塑料合成的软伞骨和真正的竹伞骨间的区别。 一个软弱涣散,一个刚正不屈。 “我错了,当年我不应该什么都不说就离开,我知道他们说了很多过分的话……” 林酒漫不经心听着,单薄的回忆被拉开一道口子,张倩茹上演梨花带雨,一通温柔言语将那段不太好的往事硬生生抠了出来。 初一,班主任有教育之心,遂将性子沉闷的张倩茹安排在活泼的林酒旁边,美其名曰以动带静。 张倩茹有两个姐姐,父母重男轻女,一直想为她们生个弟弟,或许是民间偏方起了作用,又或者是诚心可鉴,张倩茹出生的第二年,家里迎来了弟弟。 只会咿咿呀呀的弟弟分散了全家人的注意力,而作为最小妹妹的她自然沦为一家人的配角,两个姐姐时常欺压逗弄,长久以来,她不爱说话,不敢抬头吃饭,紧闭心门拴上铁链,锁的死死的。 林酒热心,她很乐意将自己的快乐分享给这个寡言少语、时常带着羞怯的同桌,但张倩茹不领情。 她一面厌恶林酒施舍的热情,一面又憎恨大家对她的关心。 漂亮的孩子总是得到更多的糖,林酒的桌洞里永远不缺糖果。 初一下学期,热情开朗的林酒被同校高年级的男生看上,并扬言要让她做自己的女朋友。 一群无所畏惧的少年威胁张倩茹,让她务必把林酒骗到村子里,否则就要受皮肉之苦。 张倩茹又惊又怕,只能照做。 那是个晴朗的周末,地里的玉米抽了须子。 林酒以为自己的努力有了效果,张倩茹终于肯对她敞开心扉。 两个女孩拉着手走在黄泥路上,走着走着,张倩茹便甩开了她的手,钻进了两米高的玉米地里。 绿植遮天蔽日,林酒乱了步子。 庆幸的是那天林康和林业打赌,二人早早注意到张倩茹,便悄悄跟了两人一路,也因此,林酒并未孤身面对一群高年级男孩。 玉米地倾倒,男孩们倒成一片。 林康林业下手狠,对方被打懵了,没敢还手。 自那之后,林酒和张倩茹的友情破裂。 张倩茹哄骗林酒、帮助高年级男生欺负她的事不胫而走,于是,正义感爆棚的孩子们把张倩茹排挤在后排,污言秽语像暴风雨一样不断砸在她身上。 说到这里,当事人已经止不住哭腔。 造型师精心侍弄的眼妆一片模糊。 林酒垂眸看了一眼手表,低声提醒,“说完吧,先别打感情牌。” “班上的同学听了你的话来挤兑我,后来,那群高年级的男生又来逗我……他们堵在我放学的路上,往我身上丢石子。” 她再次停下,林酒语气轻巧,却掩不住四散的怒气,“继续。” 他们缠上了张倩茹,而张倩茹则彻底沦为那伙人的奴隶。 她潜入女生宿舍,偷走贴身衣物当做“贡品”。 女生宿舍盗窃频发,老旧的监控画质模糊,看不出窃贼真面目。 众人都以为事情找不到转机,可道贼却自动现身,一个陌生女孩站了出来。 听到这,林酒咬牙切齿,心一沉补充了后面的内容。 “你知道那个女孩缺钱,所以你拿钱买通了她,让她来污蔑我?” 张倩茹不敢说话,似是默认。 在生气和思考间,林酒的大脑飞速运转,她做出了权衡,继续追问: “你当时才十一二岁,哪里来的钱?那些人给你的?” “偷的……都是他们威胁我让我偷的,他们让我偷偷跟进你家,那时候你家里总有人进进出出……” 是了,这拙劣却阴毒的一石二鸟,让林酒和父亲双双蒙冤。 站出来顶罪的女孩指认林酒是威胁她的幕后人,而张倩茹偷走的那笔巨款则是油纸伞的订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