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 雨后的凌晨,大路上总是格外空荡,空气中回荡着一股雨腥味儿。 拉货的微型车如闪电般飞驰而过,像一瞬而逝的流星,卷起的水花轻薄如云雾,留下一道纯黑的尾气隐隐飘散。 两只精力过盛、体型圆滚的狸花猫追逐打闹,小腿一踢,碰翻了茶几上的玻璃杯。 玻璃与瓷砖清脆碰撞,惊扰了正和周公促膝长谈的张敬臻,他骂骂咧咧诅咒着两个猫崽子,没一会儿又睡过去。 半小时后,他叼着牙刷站在屋檐下看天气,眼睛黑得像摸了锅炉底,嘴里含糊牙膏,嘟嘟冒泡。 “昨晚是……唔唔,哪个渣男又发誓了,劈,劈这么大的雷……” 姚芳端着烫手的鸡食盆从身后路过,看见他歪扛着半个脑袋,似乎有所感悟。 “起这么早,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张某人吐槽得专注又认真,完全没听见身后的动静。 晨曦的光线破云而出,缕缕分明的金光就像神话故事里的神仙正在施展术法一般。 光线贯穿天地,照亮了西南一隅的安静小城。 雨过,天晴。 林酒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犹记昨夜的滂沱大雨。 她睡觉只关了纱窗,夜半醒来时,窗户被狂风拍的哗哗直响。 山里的雨来得急促且暴烈,初始时,她以为是迷路的扑棱蛾子撞到了玻璃,直到挂在墙边的油纸伞悬空荡了起来,随后又被掀翻倒地。 她沉溺旧梦,一时没醒透。 支楞着从床上坐起来后,不到半分钟,暴雨猛烈如注,她后知后觉,光着脚起来关了二楼的窗户,随后又蹬蹬跑下楼,抢救回好几盆霍正楷送的道歉礼物——放在院墙角的玫瑰花。 花瓣早已凋落,只有泛着微微黄色的叶子还强撑着翠绿。 大雨倾盆而下,没一会儿就起了白茫茫的雾。 做完这一切,她失神地听了一会儿雨。 看够了,一转身就看到了睡眼惺忪的霍正楷。 头发乱蓬蓬的,真丝睡衣却没有一点折痕,眼皮耷拉着,意识不明地把自己往怀里按。 “怎么没穿鞋,裤腿湿了……” 借着大雨的喧嚣,感情黏稠的小情侣贴着耳朵说了几句情话,林酒被逗得脸红,撑着怀抱就要往楼上跑。 霍正楷没松手,按着手讨吻。 这个吻从掌心一直到指根,指腹,最后落在手腕,林酒感慨他牙尖嘴利。 “送你的怀表呢?” “太贵重,收起来了。” “表呢,戴了几天就不带了?” “有点硌手。” “那戒指呢?” “不方便。” 深更半夜的,他突然记起了仇,一桩一桩清点着林酒的敷衍。 “你送我的猫爪挂件和油纸伞挂饰我一直随身携带!” 林酒抬手贴了贴他的脑门,也没发烧啊,怎么半夜三更的,突然—— 正想着,身子突然一空。 霍正楷拦腰托抱,她当即条件反射一挣,险些掉下来。 可惜没脱离禁锢,手上有被咬了一口,无名指上隐约闪烁着微弱的水光,一排整齐的牙印清晰可见。 “你属狗的吗……唔!……” 她被抱着讨了一个吻,稀里糊涂地送回到房间。 想到这儿,她脸又红了。 十一月忙碌,她的确怠慢了霍正楷。 两人虽然形影不离,但多数时间都没有单独的相处时间,不是在看文件,就是在商量方案,连牵手都得偷偷摸摸。 她决定,研究个时间和男友约个会。 中午12点,太阳温热。 张敬臻一身板正,窝在副驾上闭目养神,脸色有些苍白,典型的没睡饱。 林酒和霍正楷在快递站填写信息,磨蹭了好一会了,终于邮寄出迟到了大半月的国风服装。 “我觉得……我妈可能已经忘了。” 霍正楷如实道。 林酒笑得直不起腰,“早知道过几天再寄,当圣诞礼物,给他们一个惊喜。” 下午1点多,两车又辗转到机场。 从法国尼斯不远万里而来的朋友终于要落地腾冲了,一路奔波,多有曲折。 可最后一程,航班还是延误了。 候机口,张敬臻抱着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