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陵拉着裴清寒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比起常人而言,速度相当缓慢的跳动。
幽暗阴鸷的目光如同火焰一样灼烧着他。
少年帝王微垂下头,两侧碎发随之落下,遮挡在面前。
划过崔陵的手腕,像是有小虫子爬过心脏一样,泛起酥麻痒意。
白皙的后颈,散发着魅人的幽香。
这里味道,应该比手腕上的鲜血更好吧。
他的目光如同一头野兽盯上了猎物,赤裸裸的不加掩饰。
周围人都愣住了,小叶子更是惊恐的张大了嘴。
夭寿啦,督公该不会真的,真的……
裴清寒用袖子遮住手腕,将白皙的皮肤遮住。
“是,我知道了。”低眉顺眼,异常的乖巧。
崔陵抬起他的下巴,手指摩挲着滑腻细嫩的肌肤:“只要陛下听话,陛下想要什么,微臣都能捧来给陛下。”
裴清寒离开的时候,待遇已经和来的时候全然不同了。
宫人对他毕恭毕敬,刚刚不让他进的守卫,跪伏在地,祈求原谅。
崔陵不远不近的站着,一切都等他处置。
裴清寒收回目光,放下帘子。
雨已经停了,阳光穿透云层均在大地上。
少年帝王清越的嗓音沾上了些许怪异,像是在故意遮掩什么一样。
“不必了,他不过尽忠职守。”
“既然陛下不要处置这人,就让微臣来好了。”
他扬手,正要让人将守卫拖下去,裴清寒的声音又气又急:“朕都说了,不需要!”
活像一只被气急了的炸毛小鸟。
崔陵拨动佛珠:“微臣只是担心陛下不高兴,下次就不愿意来这里了。”
裴清寒抿唇,就知道这家伙不安好心。
良久,帘子内才传出声音:“不会的,督公多虑了。”
崔陵这才扬起唇角,目光偏执病态,他轻吻手中的佛珠,声音又缓又沉:“那微臣就在此恭候陛下了。”
小叶子:“起驾——回宫。”
几乎像是躲鬼一样,迫不及待的就跑了。
韩雨山深懂为主分忧的道理,在裴清寒的辇车离开之后,恭敬的道:“督公若是看上了陛下,不如将宫殿移到距离紫霄宫最近的坤宁宫中。”
坤宁宫,自古以来都是皇后的居所,也是距离皇帝寝宫最近的一个。
崔陵瞥了韩雨山一眼,“不着急。”
不能逼的太紧,不然小兔子极了也是要咬人的。
更何况,还是一只伪装成兔子的狐狸。
回去的路上,小叶子凑到帘子边上,声音带着哭腔:“陛下,督公没对您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裴清寒握住手腕,闭了闭眼,又羞又气,脸色通红。
小叶子没听到回答,脸色更加苦:“我就知道,那乱臣贼子,肯定是不安好心。陛下这样天姿国色,定然被他给……”
“好了。”
原本都快忘记了,又被一次次的提起。
辇车突然停下,是骠骑将军洛行川。
两人走到一处僻静的亭子中,水中游鱼自由自在的走来走去。
洛行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那日微臣被派往城外点兵,没来得及赶回来,陛下的身体可还好?”
洛行川不过二十有一,出身为武侯世家,但骠骑将军的位置,完全是他自己挣来的。
少年将军俊秀非凡,意气风发,对国家忠心耿耿,亦是皇权最忠心的拥护者。
裴清寒背着手,脸上没有在崔陵面前表现出来的柔弱可欺。
他目光沉沉的注视着远方,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凝着一层寒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回来了也没有用,崔陵想做的事情,谁都阻止不了。”
还是太弱小了,要是再强大一点就好了。
“起来吧,和我说说这次点兵的事情。”
在危机四伏的权力争斗下,洛行川是少数他能够信任的人。
洛行川落后他半步,在裴清寒的允许下抬起头,目光克制的落在他的身上。
“陛下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是生了病吗?是不是崔陵做的,这个逆臣贼子!”
裴清寒:“无碍,都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罢了。”
水榭的不远处,崔陵正看着这一幕,转动佛珠的力气加大。
目光沉郁。
当看见洛行川靠近裴清寒的时候,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他身后的人都噤若寒蝉,熟悉崔陵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的预兆。
他只要露出了这样的神情,往往就代表着有人要遭殃了。
裴清寒和洛行川聊了好一会儿,顾忌着宫中人多口杂,让洛行川快些出去。
在洛行川离开之后,他看了看周围。
亭子附近都被树影遮挡,这地方很是隐蔽,外人都看不见。
但是,那样强烈阴冷的目光,他一定没有感受错误。
一定有人在暗地里注视着他。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和洛行川说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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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雨山。”
“属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