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和韩王从曲阳公主府出来,韩王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公主府大门,问道:“五哥,你觉得……姑母的话可信么?”
赵王神色淡然道:“有什么可信不可信的?”
韩王有些焦躁地道:“萧九重啊,他无缘无故地突然待在宫里不见人,难不成真像姑母说的那样,只是身体不适?”说不定是命不久矣呢?
“是陛下。”赵王提醒道。
韩王望着自家五哥,“五哥,你……”
赵王长叹了口气,道:“八弟,你还没明白?陛下这次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当真只是为了雍王?”
“不然呢?”
赵王道:“他早就知道萧璩有谋逆之心了,就连萧焕还活着他都没有丝毫惊讶。你说……事情怎么会走到宫变这一步的?仅仅一夜之间,一场宫变就烟消云散了。从今以后,这朝堂内外谁还敢反对他的想法?”
韩王沉默不语。
他也不是傻子,赵王说的这些也并非想不到,只是有些不甘罢了。
“五哥的意思是这些都是他故意的?你未免将他想得太厉害了。”韩王低声道。
赵王道:“看结果罢了。”
现实就是如此,萧璩和萧焕阴谋败露,萧璩的党羽被连根拔起,趁着这个机会萧九重不知道还要铲除掉多少跟他政见不合的大臣。
等这一场混乱过去,以后朝中重要位置上的只怕就都是萧九重的亲信了。
另外,他被萧璩栽赃陷害,萧九重还救了他的命,为他洗清了冤屈。再加上萧九重手里那些关于自己的罪证,他还能如何?
不仅是赵王自己,他相信鲁王和齐王跟自己也差不多。
萧九重手里有自己的把柄,鲁王齐王韩王不可能就是清清白白的。
韩王脸色十分难看,但再如何也只能忍了。
他知道五哥是对的,他自己绝对不是萧九重的对手。
“谁能想到,一个在外面长大的,心机竟然这么深!”韩王咬牙道:“对了,五哥。萧九重的身世……”
赵王道:“这个你就别想了,如果萧九重的身世有问题,你觉得父皇会将皇位传给他么?”
“说不定父皇是被骗了呢。”韩王嘟哝道。
赵王淡淡瞥了他一眼,道:“如果你是父皇,知道王妃生的长子不是自己的骨肉,还肯将皇位传给次子么?”
“这个……”韩王眼神游离。
当然是不行的,他肯定第一时间就要废掉王妃。自己再另外娶一个王妃,生一个嫡子不好么?
赵王道:“但是父皇依然选了萧九重。”
韩王轻哼了一声,道:“父皇就是偏心。”
父皇可不会单单因为偏心就将皇位传给萧九重。
从前不明白,经过了这次的事赵王倒是有些明白了。
或许在父皇眼中,萧九重就是比他们这些儿子都强。
“罢了,父皇都驾崩这么久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平平安安的回到封地吧。”
“他还想削我们不成?”
“谁知道呢?”
萧九重如今虽然只能躺在床上养伤,但从他醒过来看来,就没有片刻是闲着的。
凌揽月端着药进来,就见黄公公正拿着一本折子站在床榻边念给萧九重听,萧九重时不时说两句,站在黄公公身后的内侍便拿着笔记下来。
见凌揽月进来,黄公公立刻停了下来,恭敬地朝她行礼。
“陛下连养伤都不得闲么?”凌揽月道:“先将药喝了吧。”
萧九重朝黄公公摆摆手,黄公公立刻带着人躬身退了出去。
凌揽月将药放在一边,拿过一个引枕靠在他身后,问道:“黄公公的事情禀完了么?”
“不过是些琐事,早一时晚一时没什么差别。”
身为一个大夫,凌揽月向来是不会温柔喂药那一套的。
将药碗直接递到萧九重手里,萧九重也不想起,接过来皱着眉头一饮而尽了。
凌揽月见状笑了笑,又递上了一杯清水。
“阿月笑什么?”萧九重赶紧口中没那么苦了,眉头方才舒展。
凌揽月笑道:“我想起来当年舅舅每次受伤了,我总是自告奋勇地想给他喂药。”
“阿月都没给朕喂过药。”只会单手端着药碗塞进他手里。
凌揽月扑哧笑出声来,道:“原来你喜欢这样,那下一次我喂你。”
“阿月以后只给朕喂?”
凌揽月挑眉道:“你放心,比起让我喂药,舅舅肯定更愿意自己喝。”
她小时候看到舅舅受伤总想照顾他,于是原本三口就能喝完的药,让她照顾到了半刻钟。
舅舅苦不堪言又不好伤她的心,只好一直忍着。
后来她有一次偷偷尝了一口才知道,并不是所有药都是甜甜的,或者只有淡淡药味儿的。有些药苦得她舌头都要感觉了,难怪每次舅舅喝药的时候表情都那么僵硬。
萧九重想起自己方才入口的药味,“这药方是陆观月开的吧?”
“是啊,师父看了说开得很好,不用改了。”凌揽月点头道。
“……”陆观月肯定在药里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