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之情,发自内心地承认他是景州的新任州牧。
被众人簇拥欢呼的李兆其眼中涌现出不敢相信,彷徨,欣喜,害怕,志得意满...
种种复杂情绪最终汇聚成感谢,他隔着众人的身躯,与祝卿若遥遥相望,得到了她一个恭喜的目光。
他也对祝卿若回以一笑,今日百姓的感激是麟弟赠予他的,所有的卫兵,所有的防备,全都是麟弟设下的,他只是出现在了这里而已。
但麟弟没有在百姓面前揽功,而是直接将这次的功劳全都让给了他,让他直接坐稳了州牧之位。
这般恩情,叫他如何偿还?
麟弟,你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李兆其隐下心中不解,对着周围或庆贺或感恩的百姓扬起笑来,推辞着大家的感激。
祝卿若在人群之外,面对这样的情形微微眯起眼,脸上有着达成目的的笑意。
玉衡靠近她身旁,不解问道:“主子为何要将功劳都给了李州牧?”
祝卿若脸上的笑意依旧,眸光微沉,道:“只有真正得了民心,才能牢牢占据景州的州牧一职,今日过后所有人都会对李州牧心悦诚服,这样上下一心的景州才是牢而不破的。”
玉衡在心中思索一番,主子来景州就是为了帮景州百姓,若是如此,倒也说得通。
想通之后玉衡便没有再说话,安静地站在她身后,与她一同看着祭台下官民一心的热闹场景。
那日的祭祀没有中断,所有被砍断腿的马匹都被祝卿若拿去做了祭品。
这是上等的战马,如此精壮的马肉拿来做祭品,祭祀之后还会分发给百姓,当日的喧闹再一次达到顶峰。
回到衙门后,李兆其激动之下仍然有些恍惚,他真的当上景州的州牧了吗?
这可是一州之主!整个大齐也只有六个,他几个月前还是在地里挖土的农夫,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手握一州之地的州牧了呢?
李兆其心中不胜惶恐,他连书都只是将将读过几年而已,学识不足,能力不够,仅凭一腔孤勇可以当好这个州牧吗?
他不通诗书,不懂管制,如何能做一州之主?
李兆其越想越觉得担忧,甚至是今日得知了圣旨后的惊喜此时全都荡然无存,只有对未来的畏惧与害怕。
他不成的,他做不到的。
怀着无限担心的李兆其反应过来时,已经叩响了祝卿若的房门。
等他反应过来时,披着外袍的人已经打开房门,见到他还有些讶异,“兆其兄?”
听到这声兆其兄,而非州牧大人,李兆其莫名松了口气,他再次坚定了内心的想法,对祝卿若扯出一道笑来,苦涩道:“麟弟。”
祝卿若知道李兆其会心生惶恐,辗转反侧,但没想到他连一夜都撑不住就来找她了,看来如今他对她非常信任。
于是她对李兆其微微一笑,“兆其兄深夜前来,可有什么要事?”
李兆其笑容越发苦涩,没有立刻回答。
祝卿若见此侧身让出一条道,让李兆其进来,“屋外冷,兆其兄进来说。”
李兆其没有拒绝,直接走了进去。
祝卿若燃起烛火,炉子上还有温水,她给李兆其倒了一杯,“喝些水,暖暖身子。”
李兆其点点头,捧起茶杯,小口小口的濯着。
祝卿若见他与往日不同的表现,对他如今的惶恐不安也有了几分揣测,她坐到他对面,温声道:“兆其兄今日前来,可是为了册封州牧一事?”
李兆其濯水的动作顿住,苦笑道:“什么都瞒不过麟弟。”
祝卿若没有对此得意,而是耐心问道:“兆其兄是怎么想的?”
李兆其放下茶杯,不再故作安稳,内心的不安暴露无遗,他对祝卿若道:“景州州牧,我...做不来。”
祝卿若眸光微闪,道:“哦?为何会这么想?”
最难说的话说出口了,后面的话很轻易便吐露出来。
“我不过是一名农夫,没有眼见没有能力,如何能管理这偌大的景州?原本我以为朝廷会派一个新的州牧来管理景州,我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如今能拿回一条命我已经很满足了,但一州之主,我不敢承担,这意味着我需要肩负起整个景州近百万人的性命,若稍有不慎,百万人的生死就都归于我身,我没办法,也没胆子承担。”
面对李兆其的推脱,祝卿若不慌不忙,道:“那这两个月兆其兄为何没有害怕?”
李兆其辩驳道:“这不一样!这次大水冲垮了堤坝,大多被景州主城及城郊几个镇子承受了,受灾的人仅有五万之数,与整个景州近百万人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我做首领时只用操心他们的吃喝,稳固民心,再派人维持秩序,可一州州牧不一样,他身上背负着景州所有人的命运,我...我尚且不配。”
祝卿若摇摇头,问道:“兆其兄以为的州牧该是怎么样的?”
李兆其面露迷茫,思索片刻,道:“州牧应该是能力见识皆为上佳,读过众多书籍,中了进士后下放到县衙历练,知晓百姓苦楚,明了朝政弊端,磨练数年方能一步一步升为州牧。他该以百姓为先,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