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也不眨地望着。
祝卿若的手指顿在桌面上,倏然开口问道:“天玑,你飞鸽传书给玉衡,他还在景州,你让他...”
她将想好的计谋告诉了天玑,天玑一一记下,颔首道:“是。”
祝卿若又看向摇光,道:“摇光你...”
她的话在看见摇光那一刻止住了,看着又开始发呆,心思明显已经飘走了的摇光,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回头对天玑道:“还是你去吧,你把信传出去后,在丹云镇买两个马车,再买一些物资装满车子。”
天玑也注意到了摇光在走神,面对祝卿若的吩咐,他只点头应下,没有一丝不满。
祝卿若对他笑了笑,温声道:“天色不早了,我叫小二给你们留了饭,去吃吧。”
天玑道:“是。”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经过摇光身边时拍了一把他的肩膀,摇光一震,收回了视线,还带着几分茫然。
天玑没有说话,径直往门口走,摇光见此也跟着走了出去。
祝卿若看着摇光的背影,颇为担忧,摇光今天是怎么了?
等天玑和摇光到了大堂后,小二将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一半清淡一半辣。
天玑对祝卿若的细心又多了解几分,他没有说过自己的口味,跟祝卿若同桌吃饭的次数寥寥,但今日这菜色,清淡的一半,大多合他胃口。
他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在祝卿若面前,只是多夹了两筷子这些菜,没想到这都被她记在了心里。
天玑也难得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意,从盒中拿出筷子就要开动。
而摇光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半辣菜,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今日祝卿若被辣得满脸通红的样子,还有清澈眼底含着的几许泪光。
摇光觉得心脏又开始不正常了。
他摸着胸口,紧紧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天玑注意到了摇光不同寻常的神情,终于问出口,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摇光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眼底有奇怪与苦恼,道:“我好像病了...”
天玑一顿,颇为担心道:“病了?哪里不舒服?”
摇光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垂着眼,“这里...”
天玑看向他的胸口,“心脏?还是胸口疼?”
摇光摇头,“都不是,就是它一直跳。”
天玑怪道:“它不跳才不正常吧。”
摇光依然摇头,“不是那种跳,是非常剧烈的跳,非常不正常。”
天玑疑惑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摇光对天玑道:“就是今天开始的,我一看到主子,这里就跳得厉害。”
这话一出,天玑从来都沉稳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纹,他下意识扭头去看楼上,发现祝卿若的房门关的好好的,他才松了口气。
而摇光还在跟他解释着,“今天主子被辣椒呛到满脸通红,我看到她下巴上有滴汗珠顺着脖子滚下去,然后心脏就开始不正常了。还有主子在帮我量衣服的时候,我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而且我不止是心脏不正常,在主子靠近我的时候,我又痒又麻,而且下面...”
“停!”
天玑及时叫住摇光的虎狼之词,摇光心性单纯,从小到大只有剑术能引起他的兴趣,从来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今天他要是不制止他,恐怕他连自己是哪根汗毛竖起来了都会说出来。
摇光被天玑制止了后面的话,双眼直直看着他,疑惑道:“天玑,我这是生病了吗?是什么病?”
什么病?
相思病。
天玑看着明显开窍而不自知的摇光颇有些头疼,这孩子不开窍的时候就是一个大杀器,主子叫他杀谁就杀谁。
开了情窍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本来是好事,那个人就像能够收住这把锋利的剑的剑鞘,将摇光牢牢牵在身边,这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摇光来说都是好事。
可如今摇光窍是开了,没想到窍开在了主子身上。
主子不仅仅是摇光的主子,还是别人的妻子。
摇光这样一根筋的人,如果最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喜欢,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恐怕这一辈子都会耗在一个人身上。
而主子...
她现在是国师的妻子,摇光若在二人闹别扭的时候插进去,那不就是破坏别人夫妻感情吗?
而且就算以后主子和国师和离了,以主子这些日子的行动来看,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柔弱女子,心有丘壑,图谋不小,恐怕对那个位子有想法。
若失败,成者王败者寇,性命都有危险,又何谈感情?
若成功,以后便是君王,从古至今哪个君王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难不成要让摇光去做一个男宠吗?
虽然他不觉得主子是滥情的人,但万一呢?万一到时候她承受不住压力,为了平衡朝局纳很多妃子呢?世事难料,谁也说不准的。
天玑上下打量着摇光,发现他确实长得很出色,比起国师不染凡俗的清冷,另有一番少年侠客的肆意。
他的视线向上移了移,触及摇光还沉浸在认为自己生病了的沉闷眼神时,头疼地收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