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指腹上,这是她内心不平静时常有的小动作。
他静默半晌,随后移开视线,道:“再有几月不是李兆其的大喜之日吗?陈玄青这个会看风向的定会前往,到时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了。”
祝卿若应下:“好。”
二人没有再交谈,彼此心照不宣地在石亭内静坐着。
下午的时候祝卿若提前完成课业离开书房,在回去的路上撞见晓晓和岁岁在廊下读书,一人摆了一个小桌子,桌上有笔墨纸砚。
华亭与夜星也在廊下的栏杆前,看着两个小姑娘读书,华亭脸上还残留着看戏的笑意。
岁岁看见祝卿若的身影眼睛一亮,直起上身唤道:“文娘子!”
祝卿若不解其意,但还是走了过去,温声道:“岁岁怎么了?”
岁岁的手指点着书页上一行字,“娘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祝卿若还未细看,晓晓便道:“我不是跟你讲过了吗?怎么还问文娘子?”
岁岁絮叨道:“我觉得晓晓姐姐说的不对,这话怎么会是你说的这个意思?”
晓晓噘嘴道:“明明就是这个意思。”
祝卿若的视线落在岁岁方才指向的地方,轻吟道:“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她微微一笑,“岁岁已经读到《诗经》了?”
岁岁点点头,“嗯,《三字经》和《千字文》都学完了。”
祝卿若摸了摸她的头,赞许道:“岁岁真厉害。”
岁岁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
祝卿若将她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中也十分欣慰。
此次淮阳之行,她发现岁岁对于在数字方面非常敏感,来往金银交易,她几乎是瞬间就能给出数字,口头计算速度不亚于人工打算盘。
祝卿若觉得不能耽误了她的天赋,于是在回了雾照山之后,她便寻求华亭与夜星的帮助,让他们在空闲之余教导晓晓和岁岁学习。
晓晓识字,读过一两本书,但也只是粗略知道些道理,对于许多常识还是不甚理解。
而岁岁从未接触过书籍,本以为要启蒙上一段时日,没想到她秉性聪慧,接受能力极为强大,不过两个多月,就已经学到诗经了。
祝卿若温声解释道:“这是《氓》中的一句话,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是说男子耽于情爱,尚且可以回头,但女子耽于情爱,却没有回头的余地。”
晓晓抚掌大笑,“看,我就说是这个意思吧。”
岁岁依然面露苦恼,似乎还是不理解。
祝卿若问她:“怎么了?还有哪里不懂吗?”
岁岁摇摇头,“不是的,只是...我觉得这句话说的不对。”
她扬起下巴,一张小脸暴露在阳光下,“为什么男人可以及时回头,女人就不可以?他们难道不一样是人吗?两人互相喜欢,凭什么男人可以说走就走,说断绝关系就能断绝关系,女子却不能这样?”
祝卿若揉了揉岁岁的脸蛋,解释道:“因为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他们要求女子三从四德,刚烈贞洁,给女子上了无数道枷锁。女子被这些枷锁束缚,只能将自己全都托付在郎婿身上。”
岁岁沉闷道:“我不喜欢这样的世道...”
祝卿若温和道:“我也不喜欢。”
“既然不喜欢,那就只有改变它。”
岁岁眼睛闪着细碎的光,仰头看她,期盼道:“您会成功吗?”
祝卿若勾勒浅浅的笑,“我会努力的,若成功改变了它,女子安身立命就再也不用靠别人。”
“若我没有成功...”她微微垂下眸子,“不如就试着不把心给出去,把对方当做合作伙伴,而不是当成爱人,或许会活的更舒心些。”
岁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扬眉道:“您一定会成功的!”
溢于言表的信任令祝卿若从思绪中抽身,她轻笑道:“是,我一定会成功的。”
......
第二天下午,又是随林鹤时修习的时间。
书房内摆着两张桌子,一张在书柜前,是林鹤时原本的位子,另一张在正中间,是后加给祝卿若的位子。
此时她就坐在中间,正对着林鹤时,问道:“夫子,今日我们学什么?”
林鹤时思索一会儿,好似随意般道:“昨日学的玄同之道,今日便学《氓》吧。”
祝卿若歪了歪脑袋,满头都是问号。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