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果,抚掌微笑,“真不错,晓晓和岁岁一定会喜欢的。”
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如此花里胡哨,也就你华亭喜欢。”
熟悉的嘲讽华亭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他瞥向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林鹤时。
头顶发髻以玉冠骨簪固定,一袭飘逸白衣衬得他越发似仙人,他正安稳坐于桌前饮茶,身侧就是炭火,在寒冷的山间竹园也不觉冷,炭盆之上袅袅的烟火遮住他半边脸,仿若云雾蔽月,气质脱俗。
若他不张嘴,怕是能迷死大片女子,只是可惜,他长了张嘴。
华亭心中槽意更深,嘴上也不忘辩驳道:“过年不就该喜庆一点吗?”
林鹤时轻轻抬眸瞥了他一眼,“过了今天就是在雾照山的第八年了,从前七年怎么不见你摆弄这些?”
华亭一时无语凝噎,找不到话反驳。
林鹤时满意收回眼,继续品茗,华亭茶艺有些长进,但还是没有她做的好,也就勉强能入口。
华亭慢半拍地嘟囔道:“从前也没见先生大过年的出现在厅里啊,你不都是用了膳食就回房的吗?”
林鹤时握着茶盏的手指一顿,随即缓缓放下,“你都说了是用膳食才回房,我还没用呢,你就要赶我了?看来雾照山是你华亭说了算,我这个千山先生收拾收拾下山算了。”
华亭急道:“哎哎哎,先生可别这么说,不就是膳食吗?我这就去准备!”
林鹤时不慌不忙地唤住他,“谁家年饭用这么早?怕是连火都没升起来,你难道要叫我吃生食?”
他掸了掸袖子,“罢了,我便随你们吃一次年饭,你不用特意准备了,按计划的来就是。”
对林鹤时说变就变的态度华亭八年了都没摸清,夜星在他又要说话时拉了他一把,让他安分些,自己则是朝林鹤时行礼道:“先生在此取取暖,我与华亭去后院准备晚上的年饭。”
林鹤时微微颔首,“嗯,去吧。”
夜星听了这话便拉着华亭一同离了厅堂,往后院去了。
竹园的膳厅不小,林鹤时坐在厅中独自品茗,烟火间也得了几分意趣,冷静自持的脸上盈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这一坐便从正午坐到了傍晚,竹园大门却还是没有人影,甚至还开始下起了大雪,很快就只能看见白茫茫一片。
华亭与夜星坐在席位上,对着空无一人的大门苦等。
华亭已经叹了八百次气,“怎么还没回来?菜都要冷了。”
夜星安慰道:“许是雪路难走,再等等就是。”
林鹤时没有说话,只偶尔将视线落在门口处,顿了一会儿,又收回来,好似从未投注过目光。
三人又等了许久,桌上的菜就要凝固,华亭与夜星将所有的菜又热了一遍,可还是没等到人。
一直到深夜,华亭看着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怎么还没回?”
夜星也觉得奇怪,按照车程,最晚今日下午就能回,怎么到了现在都没回?
两人看着又冷透了的饭菜发愁,想着要不要再去热一次。
“不必热了,她们今天不会回来。”
林鹤时制止了他们,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华亭脸上掩饰不住的失落,夜星也有些失望,这可是八年来第一次有人与他们一起过新年,没想到还是他们几人一起...
林鹤时手中的茶盏还有余温,“今日你们累着了,早些回房休息吧。”
华亭和夜星确实累了,若是有晓晓和岁岁一起守岁,他们激动中是不会累的,可现在空等一场,失望之下只觉浑身疲惫,华亭都开始打起了哈欠。
于是一人起身准备收拾席面,林鹤时开口道:“今夜太晚了,明天再收吧。”
林鹤时难得说些软话,华亭和夜星没有推脱,朝他行了一礼后就回房休息去了。
而林鹤时则留在了厅堂里,抬眼就能看见竹园的大门。
她不是一个不守信的人,若他没猜错,她应该是因为方芜耽误了时间,禹州粮草眼见就要收入囊中,她怎么会转身回雾照山来过年?在哪里不是过?
若让他来选,也定会选择不回。
林鹤时垂首轻笑了一下,厅堂内四下无人,也就没人能看见他的神情。
他扫过桌面上的年饭,一应是她们喜欢的菜色,夜星的手艺很不错,今日的年饭一看就知道花了大功夫。
只是可惜,她们吃不到。
林鹤时将一碟子点心端到眼前,点心式样精致小巧,入口即化,味道绝佳,是林鹤时平日最爱的小食。
他摇头叹道:“真是没福气。”
林鹤时拿了一块点心往唇边送,耳边忽地传来一道温婉柔和的声音,带着点点笑意,“不是说一起吃年饭吗?夫子可是等不及了?”
林鹤时捻着点心的手指顿在半空,他抬眸往门口望去,只见那本该在景州的人却提着一盏素纱灯笼婷婷袅袅地站在院中,漫天大雪间,她披着一袭纯白的狐毛大氅,像是与这雪地融为一体。
她的发丝有些凌乱,裙摆上也沾染了不少污渍,但这丝毫没有掩盖掉她的风华,在月光与雪色下一张素面朝天的脸庞美得令万物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