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传承都不要!给我复活三叉!就是那只被混沌杀死的祸斗王兽!” 但传承并没有停止。 规则本身是不存在温度的。就像阳光落在你身上,其实也并不在乎你是否需要温暖。 姜望摊开右手,又喊道:“我可以退回精血,抹掉印法记忆,用这块玉璧,换一个三叉!它可以没有任何力量!都是拟虚成真,空鸳,你可以替山海境节省更多的力量!” 天蓝色的神光毫无反应。 姜望的眼神微垂:“那么,我请求将这块玉璧的力量给左光殊,帮他拿到九凤之章。” 或许触动了某种规则。 天蓝色的神光一闪,思美人玉璧已经消失。 法决、图解、密集的注释……一瞬间全部涌入,让姜望有一种头大了无数倍的肿胀感。 也已经结束了。 天蓝色神光已经开始闪烁。 姜望也不知哪里来的胆色,忽然一指按出,食指指尖之上,一缕跳动着的三昧真火,穿透了天蓝色的凤凰神光。 他感受到一种破灭的力量。 但是身上的九章玉璧庇护了他。 天蓝色的神光剧烈一闪,五识范围里的一切都消失了。 在离开山海境的最后时刻里,姜望捕捉到了微小的信息—— 空鸳和伽玄,联手稳定了山海境秩序,并且已经完成了权柄的分配。 空鸳接掌天空和浮山。 伽玄掌控凋南渊和大海。 空鸳掌管白天 伽玄掌管黑夜。 它们各司其职,各守神名。 山神以空鸳为首,海神对伽玄称臣。 在一种全新的秩序里。 山海境重获新生。 但是他并没有看到三叉。 甚至没有找到……那具被拍成肉饼的尸体。 “神有其神,鬼有其鬼。” “复得来悟,难求以明。” “此生山海,彼死如沙。” 姜望又想起来他在章莪之山山神壁所看到的那段话…… 最后那句是“九章齐现,传此印法。” 可九章齐现的时候……传的又仅仅是印法吗? 所谓“神有其神,鬼有其鬼。” 岂不正是秩序的体现。 一切都有它的秩序,一切都依照它的秩序发展。 浩瀚无垠的山海境。 不为混沌存。 不为烛九阴亡。 不在乎一个三叉。 如此至百年千年,直到…… 那位创造了这一切的伟大存在,自幻想中归来。 当然有革命的火种。 当然有不屈服的力量。 但这些,也正是真实的一部分。 这才更见真实。 生命的意义就在于不屈服,世界的真实就在于反抗。 混沌的反叛和烛九阴的野望,它们之间绵延九百多年的对抗和布局……都是它们为这个世界走向真实所做出的贡献。 凰唯真是真切的死去了,没有留下什么傀儡,没有残存什么意识,没有对九百多年后的山海境做任何干涉。 山海境里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是自由意志的选择。 可那么天翻地覆的一场动荡过去了,山海境只是又往前演进了一步。 没有谁能够真正阻止它,没有谁能够真正影响它。 凰唯真已经并不存在,可是他无处不在。 九百多年前留下的传说,九百多年后还在延续。 所有的一切,无论怎么演变——这就是他的世界。 这就是站在超凡尽头,向那绝巅之上踏出关键一步的伟大存在…… 窥视这样的伟岸身影,谁能不感到自我的渺小? 姜望想起王长吉所说——“我只是一个过路的小贼,趁主人家不在,舀一口水喝。” 那时候只觉得是王长吉的谦虚,现在才知,他只是早早认清了真相。 混沌在生命燃烧的尽头,在以身横渡之前,大喊凰唯真。 或许它也看到了什么。 但或许……它生命尽头最后的呐喊,也只是在为山海境的下一次演变,积累资粮。 尽管对混沌恨意未消,念及这些,也不免替混沌感到绝望。 但也由此,更能够体会,混沌对自由的呐喊。 它怎么也不愿意,一辈子都生活在某种掌控中,虽然直到最后,它也没越过那手掌去…… 烛九阴,乃至于新生的空鸳和伽玄……又何能例外? …… 姜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是在左光殊的房间里。 两个人相对而坐,姿态与离去前并无差别。 手上的两块玉璧已经消失了。 只有一块名为橘颂的玉璧,悬浮在他和左光殊之间。 而左光殊也恰好睁开眼睛。 明秀的俊脸上笑容灿烂,第一时间和姜望分享他的喜悦:“兄长!我拿到九凤之章了!” 姜望自然是跟着欢喜。 但一喜之后,心底也不免一叹。 山海境最后传入他脑海中的,是凰唯真的神临之秘。有凝练灵识的秘法,还有凰唯真成就神临的心得种种……不可谓不丰厚。 他的收获,左光殊的收获,都是如此不俗。想来王长吉斗昭他们的收获,也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山海境之所以如此“豪爽”,自然是因为有了足够的回报。 他并不会嫉妒凰唯真的成就,也很难对死去多年的凰唯真生出什么情绪。 这一次山海境之行,从两滴异兽精血、两门印法,再到神临之秘,他可以说是赚得盆满钵满。 可是…… 有些失去,永远失去了。 有些存在一旦被抹去,永远无法再回来。 千年以来,万年以来,乃至更多岁月,有机会从幻想中回归的,也只有一个凰唯真。 山海境火山岛的祸斗首领,算得了什么呢? 它被混沌轻飘飘地拍死。 而混沌自己,也只是无力地挣扎。 那个世界有了新的秩序,新的开始。火山岛上还会出现新的祸斗王兽,但再也不会是三叉。 姜望握着手中的祸斗精血,只觉得它竟比毕方精血更滚烫,更炙热。 在北极天柜山的时候,混沌就暗中在他的仙宫里落子,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