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打铁声哐哐当当,实在有些难为人。 但褚么熬是熬得辛苦了点,却没有叫过苦。 廉雀又说道:“但是自齐夏战争后,我修行起来快了很多,不知有没有大燕廉氏的原因在你那次镇祸水,看到了什么?“ 姜望沉吟道:“我看到了龙头鱼身的螭吻虚影,悲泣而东,像是传说中的那样。我在你的那块命牌上,感受到了大燕廉氏的责任和承担。你的修行速度变快,大概跟你的命牌承担了部分责任有关。” 廉雀若有所思:“那我是不是还应该去祸水试一下?” "好歹神临之后再说。” “神临神临,哪有那么易得。你以为都是你?”廉雀将凉透了的铁块夹出来,扔在了铁砧上,又喊了声:“褚么,你能神临吗?” “当然能!”褚么压根也不理解神临的概念,但是大声回应。 这一开口,劲就泄了,再也站不住桩,一屁股摔在地上。 廉雀哈哈大笑,身内如有火炉沸腾,拎起大锤,很很砸落一铛! 铁块顿成铁饼。"打铁、炼丹、烧菜,做事情要讲究火候,做人更是。” “你有没有走过夜路?” “我是说,在一条四下无人的小路,没有灯,没有月,没有声音,你往任何一个方向看,都是幽黑幽黑的你说,那像什么?” 说话的女人坐在一张条凳上,身姿很板正。声音却是晃悠悠的,总也落不到实处。 “像一头张开了巨口的怪兽,随时要吞掉你。”她自己回答道。 她轻轻一弹指,一点火星落进烟锅。 她乌黑的丰唇叼住白色的玉质烟嘴,有一种奇妙的反差,特异的美丽。 她快速吸了几口,将旱烟吸燃。 “呼~”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烟。 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不不不,你没有力量,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没有反抗黑暗的能力的你,独自走着夜路。恰好迎面走来一群吆五喝六的壮汉,你怎么想?你害不害怕?” 她吐出来的那一口烟雾散开了。 于是显出对面一个男人浮肿的、略显肥腻的脸。 这张脸上挤出了笑容:“不是,那为什么要走夜路呢?为什么要去没人的地方呢?可以早点回家的。” 男人双手大张,被浸了桐油的绳索,绑在立起来的木柱上,动弹不得。 女人又吸了一口烟,警了一眼男人身上的绸衣:“你有没有上工到很晚的情况?你会不会买不起繁华地段的房屋、只能住到人烟寥落的远郊?你有没有住过那种棚子,茅草搭的,只有一扇摇摇晃晃的门,只需要轻轻一推,就会倒下你有过这些经历吗?” “没…”男人摇头:“没有" “所以你不能理解。” “但这种情况是少数吧?正经人谁半夜上工…呢,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执行宵禁,晚上都不准出门。“ “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我诚意为百姓着想。” “好吧,刚才我说得有些不真切。那不是无人的小路,那是喧哗的大街。那不是没有月色的夜晚,那时候灯红酒绿。并不是无人注视那一切,附近有很多人,很多人走过” 这时候可以看到女人的脸。 她用一枚玉环束发,长得眉眼冷落,无端疏离,美得有一种厌世感。 她敲了敲烟灰,说道:“但是那个没有力量的你是真的,迎面走来的那群人也是真的。后来发生的一切你被吃掉了,也是真的。” “怎,怎么会。”男人的表情很勉强:“大庭广众之下,岂会如此,朝廷不会允许妖邪横行。” “当然,当然。”女人点点头,拾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正式认识一下。我姓赵,我叫赵子。良时第一的子’。对,只有一个字。” “我叫陈…” “好的小陈,很高兴认识你。”名为赵子的女人说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请……请问。” “你觉得这个世界公平吗?“ 男人认真思索了一下才回答:“很公平。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抽烟的女人若有所思:“昨天你在酒楼吃饭,为什么扇了路过那女子一个耳光?然后又拳打脚踢?” “我不过跟她开个玩笑,她竟然骂我。”男人到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愤慨:“大人,您说说看,我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当然,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可以向她道歉。” 女人轻轻一叹:“所以说,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但拥有力量的人并不觉得。” “怎么会?这个世界很公平。我的力量,也是我辛苦修炼出来的。“ “好。”女人笑了:“谢谢你帮我解惑。” “不客气。这位大人,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爹是江永知府” 女人没有听完。 熄了早烟,从条凳上起身,姿态啊娜地往外走。只留下一句话:“烧死他。烧足十二个时辰。" 姓陈的男人大喊:“不,别,大人,有话好说,条件可以谈!” 但女人已经离开了这里。 此处是一间破庙,蛛网尘布,神像不知被什么蚀掉了眼睛,空洞洞地看着前方。耳朵也掉了半只,所以大概是听不到祈祷的。 不知从哪里走进来三个人,一作渔夫打扮、一作行商打扮、一作力夫打扮。围着捆在木桩上的男人转了片刻,仔细计算了分量后,开始在男人身上抹一种白色的油膏。 “千什么!做什么!凭什么?”被绑在木桩上的男人拼命挣扎:“你们图什么?图钱?我可以给,可以给很多!功法?兵器?女人?你们想要什么?” 渔夫和力夫都不吭声。 行商打扮的人悠然说道:“是时候让你认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 “什么真相?什么真相!我做什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