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绝谷外妖族战士,更是要与他分出生死的决心。 但这里是哪里? 是霜风谷以北的荒原,是妖族的领地。也是人族的禁地! 他根本不需要与姜望拼什么生死,因为只要等到南天城那边的妖族过来,姜望就是必死,而他一定能活。 虽然他的本命神通也已经被击破了,但他相信若是同样在霜风谷里,他能够比伤势如此的姜望撑得更久。 所以本来代表着危险的霜风谷,这时候反倒成了他的堡垒。极寒之风成为盾墙,在生与死的抉择前,护住他自己。 他不与姜望以伤躯拼生死,而是要以霜风谷为界对峙,等待姜望的选择。 姜望若是冲进来,那就看看极寒之风的覆盖下,谁更能熬。看看姜望还有没有可能穿越此时的霜风谷,逃回人族领地。 姜望若是不敢冲进来,那就等等看,妖族的战士什么时候到。他和鹰克询也便罢了,狮善闻身份高贵,南天城那边一定会非常关心,说不定前来支持的战士,已经在路上。 他相信自己熬得住,等得起! 而姜望若是选择当场逃掉,只要他将这个消息传回南天城,相信有很多强者,愿意将之搜杀一个活生生的人族天骄,是多么的具有价值? 其人身上必然藏有许多人族的秘密,可以帮助妖族了解现今最强大的对手。 即使抛开一切,一个镌刻人族天骄之名的头骨酒樽,也是今日之妖界,难得的奢侈品! 要在妖族领地追杀一个人族,能有多难?因而他后退的这一步,无关于勇气,而是稳之又稳,板上钉钉的胜利。 他果断退进霜风谷里,雄壮的身躯直接缩成了一团,尽可能减少与极寒之风的对抗,但也随时可以暴起攻杀。 身上的光焰全部都熄灭,让谷外的姜望,无法观察到他。 更以玄奥的轨迹,将道元排列在体表,以此消耗无所不在的寒意,让自己可以支持更久,有更多的选择余地。 而姜望也的确没有追进霜风谷身体已经扛不住。但他只是很平静地提着剑,一言不发地站在谷口。任由霜风谷内寒风吹,任由赤色的火焰,在他身周跳动。 短短几步路,竟成了天堑。 极寒之风白茫茫。 姜望与犀彦兵各在一端。 二者都看不清对方的脸,但都知道,对方正在看着自己。 死亡对待他们非常平等。 并不在乎他们的身份、种族、力量。死亡是要带走一切,死亡是万事皆空。 这是一场关乎耐心和勇气的较量,或者也是运气的较量。 是南天城的妖族战士先来,还是犀彦兵先扛不住极寒之风? 他们都需要拷问自己。 犀彦兵默默地蜷在谷中,调动所有力量,一声不吭地与极寒之风对抗。已经结霜的眉眼下,是一种关乎生存的坚忍。他绝不发出任何动静,绝不给姜望一丁点反馈。 姜望若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就需要自己走进谷中来。 而在谷外,姜望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慢慢处理自己的伤势。当然手法粗糙,只是大概地移回内脏、大概接驳骨头、大概的止血 同时以三昧真火,小心翼翼地将现场所有的战斗痕迹全部焚解干净。了其三昧,焚于无形。虽说完全没有痕迹亦是一种痕迹,但没有痕迹的可能性会很多。譬如所有的妖族战士都死在了霜风谷。 至少他不能让妖族那边确定,有人族修士冲出了霜风谷,曾在此与妖族战士厮杀。 他没有把握伪造出不让妖族察觉真相的痕迹,只能用这种笨法子。让三昧真火焚烧过每一寸土地。这一片荒原是极冷的。 当然远不能跟霜风谷里比。 隔着霜风对峙的两个生死大敌,犀彦兵连眉毛都不动一下,姜望却是没有一息停止动作。在焚尽了所有战斗痕迹后,他又在静静燃烧的火域中,以简单的风系道术,将那些妖族战士的尸体卷起,以三息一个的恒定的速度,一个个地投进霜风谷中。 首要的目的是毁尸灭迹,合理利用极寒之风,比他用三昧真火一个个焚烧要省力。 其次也是为了给犀彦兵施加压力,试探犀彦兵的反应。更是能够通过这些妖族尸体的消解,增加极寒之风的威能,让犀彦兵更加难以支 撑。这是一箭三雕的好法子。 可以说姜望在随时有妖族战士赶来的压力下,在这妖族的领地里,仍然最大化地利用了已有条件。在与犀彦兵的对峙中,给自己增加砝码。但即便是如此,即便一个个同族战士的尸体落在身边,瞬间化成冰雕,又在下一刻碎成冰屑,犀彦兵的意志,也依旧没有动摇。 他始终不曾踏出霜风谷,让姜望蓄势已久的一剑,迟迟不能刺出。也始终没有给出一点动静,让姜望必须承担生死的忐忑。 在寂然无声的半刻钟,一刻钟,乃至三刻钟之后,姜望更需要考虑一个问题 犀彦兵还有余力吗?犀彦兵还活着吗? 但他只是缄默地等待。 夜色渐渐笼了下来,妖界的金阳隐去,血月升空。妖族的南天城还在等待捷报,人族的焱牢城和铁岩城还在震惊与猜疑中。 谁能知道在这霜风谷,有这样一场“等待”?姜望在心里有一条清晰的时间线,七刻钟。一个时辰是八刻钟,他只等到第七刻,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因为六刻到九刻之间,是他根据人族大城援军速度所测算的,妖族大城战士在正常状况下所赶来的一个相对平均的用时。 与此同时,犀彦兵在霜风谷里所能支持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四刻钟。 多等的三刻,多冒的三刻险,是他给犀彦兵的尊重。太冷了。 霜风谷的寒意,一点一点地漫出来,仿佛要渗进骨髓里。 但姜望只是保持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