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追杀者的手段五花八门,这一路被逐杀过来,他能够想得到的信道,都被斩断。 但“玉清金册”和“元始玉册”,贼厮能斩否? 庄高羡竖掌抵住天子剑,避开王长吉的目光,不让他有打开神魂战场的机会,而后单手结印—— 玉京山宗大掌教! 虽则十年内联系的机会已用完,但现在是庄国社稷存亡之秋,玉京山焉能不救? 印已成,玉虚之炁疯狂催发,他请求紫虚真君的力量降临,请求玉京山干预,帮他重整山河! 然而他将玉虚之炁催到极限,也未能感受那金页和玉页……就仿佛它们从来不存在。 又平白了浪费了这许多力量! 怎会不存在? 去哪里了? 被谁藏起来了?还是已经毁掉? 杜如晦…… 他又想到这个名字。 这金页和玉页,除了他之外,就只有杜如晦有权限调动。他只给了杜如晦这样的权力! 这样的恩宠与殊荣,而今,竟是收获了什么呢? 你是求洞真,还是求什么? 真该死啊! ! 庄高羡对“玉清金册”和“元始玉册”的召唤一无所获,调动的玉虚之炁无由扑了个空。但他自己并不空落。 围攻他的哪个人,都不肯叫他寂寞。 那光影错杂,都是铺天盖地的杀法! 他顽强地应对着如海潮不息的攻势,却在未能联系上金页和玉页的这一刻——在这失落的一刻,被一种恐怖的威压,填满了失落! 轰轰轰! 是雷声! 庄高羡谨慎地以昆仑之童望去,看到的是一只雷电之眼,是出现在王长吉掌中的、急速转动的雷池。 不止一座,是五座。 五座雷池相连,落下来的是一片海! 他一直在避让王长吉的视线,以避免元神再次陷入苦战,但也因此没能避开这一击。 因为现在的方位,就是他于乱战之中避让视线时……下意识会做的选择! 王长吉冷眼旁观,如旅人路过,而后一击即中。 他将这片雷海,按在庄高羡的身上! 轰!轰!轰! 庄高羡一手高举,掌心现出幽旋,混洞归元之术已经被他催到了极限……但随着滋滋滋的声响,瞬间被撑爆! 他的昆仑之童一时圆睁,仿佛天地初开时,清气上升。他的玉虚之炁就这样向上空狂涌——民心民意!天子之格!昆仑之童!玉虚之炁! 如此四合,结成一只璀璨华盖。 是为山河伞! 这是他压箱底的防御秘法,将玉京山秘传和天子秘术融贯一体,从未展露人前。 雷海轰在山河伞上,终未能伤及庄高羡根本,只将他连人带伞,轰落高天。 轰!轰!轰! 轰鸣的雷声中,他举着华贵的大伞,从容落下。 当他的双脚踏足实地,他才注意到这块地方荒凉得有些熟悉。 不由得抬眼一瞧,看到了一块石碑——从这个角度只看得到石碑的背面,但没记错的话,这块石碑的正面,有他亲手写下的祭文,而由国院祭酒篆刻。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有一个老人,靠着石碑而坐。 低垂着头,仿佛非常疲惫……也的确永久地睡了过去。 不远处还有一具伏地的焦黑的尸体,属于一个无关紧要的,名为“林正仁”的人。 看着石碑背面的老者。 即便冷酷无情如庄高羡,也愣了一个瞬间。 他心里想着真该死的人…… 已经死掉了。 …… 相府之中,黎剑秋横剑镇相印。 桉前不远的廊柱上,傅抱松被结结实实地捆在那里。靠坐于廊柱,动不得,也说不得。 偌大的正堂,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有昏黄的油灯一盏。 他们是大庄相国杜如晦,近些年来最看重、也倾注苦心来培养的两个人。 他们都坐着,只是位置不同。 锵~ 黎剑秋拔剑出鞘,这声音打破了寂静。他用剑尖挑了挑灯芯,屋子当即便明亮起来。 …… 庄高羡会愣神,姜望并不会。 杜如晦死了是很好的,但他岂能独死? 紧追着山河伞杀过来,姜望再次启动身成三界,想要趁庄高羡心神波动,再给他一记狠手。 但庄高羡瞬间就回神,抬手即是南辕北辙,把姜望生生推远。 此时赵汝成、王长吉他们都落下,仍是将庄高羡团团围住,仍然是此起彼伏地进攻。 庄高羡这一次却沿着自己南辕北辙的路,向姜望迫近! 他手持山河伞,身穿冕服,披散长发。 他逃了这一路,试了这么多办法,被斩去那么多种可能,突然觉得很累了! 而愤怒的情绪,在疲惫之中生出。他死死盯着姜望,是玉色的昆仑之童,盯着赤色的乾阳之童。 “为什么!?” 他愤怒地问:“为什么神临境就要来找死!?既然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继续忍下去?!” 他一直在做姜望洞真之后的对决准备——倘若在姜望洞真之前,他所有的扼杀手段都不成功,那么他会接受洞真层次的对决。 那场对决本该在十几年后,甚至几十年后。哪怕姜望能够比得上李一,也该还有三年! 他对未来有如此清晰的规划,雄图霸业近在眼前,对清江水族的彻底收服、护国大阵的构建、国内军政力量的梳理、对雍国的第三次战争……他每一步都做好了计划,每一步都准备了很久。 玉京山、景国、一真道、墨家,他周旋于诸方,冷静攫取成长的资粮。 这一路走来,他总是胜利者。 可是为什么,姜望现在就要来? 在一切都还未彻底成型,所有的计划都只走了半截道的时候!? 他的确是猝不及防。 这的确不可能事先想象! 姜望握着他的剑,身外是三界的幻影。 他已经极致地分配力量,这一路追杀,不到关键时刻,绝不轻易启用身成三界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