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弟子与血河宗门人,很多都有私谊。 譬如司空景霄与俞孝臣,就是很好的朋友,与血河宗长老张谏更是忘年交。当初他选择赤符为佩剑,还是张谏送了他一套当年粱慜帝的核心剑典,令他收服此剑。要不是无心剑主屠岸离拦着,不许乱了辈分,这一老一小都差点结拜。 宁霜容在血河宗也有几个相熟的,尤其与血河宗长老游景仲的女儿曾经携手游历,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更一直非常尊重血河宗,私心认为这是最能承担起超凡之责的天下大宗。 两宗同在南域东部,本就是邻居。又一起支持梁国,一起治理祸水,以前一起对抗夏国的压力,现在一起对抗齐国的压力……有太多成为朋友的理由。 说是同气连枝都不为过。 两大宗门的佼佼者,也是在长辈的默许下,早早地开始建立友谊。 而曾经的天下剑魁,剑阁官长青之死,竟源于血河宗的阴谋! 这让宁霜容不免有一种被亲近之人背叛的痛苦感受。 这些年来剑阁与血河宗的“通家之谊”,背后又藏着多少丑陋的事情? “寇雪蛟已死,彭崇简正在被追杀。”宁霜容问道:“张谏和游景仲呢?” 血河宗早前的三大长老里,张谏洒脱,游景仲儒雅,胥明松深沉。都是当世真人,宗门排名不分高低。当然现在只剩下两位。 司玉安道:“倒是没注意,不过有吴宗师在,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整个血河宗的高层,就此一网打尽了。曾经雄镇一方的天下大宗,转眼就雨打风吹去。 真是让人唏嘘。 姜望对‘搬山第一’印象深刻,忍不住问道:“彭崇简逃去了哪里?今次祸水惊变,是整个血河宗都有问题吗?” “血河宗有多少人有问题,之后让吴宗师回答你们。他有最准确的答案。”司玉安漫不经心地道:“至于彭崇简,现世他无路可去,已经逃到了祸水深处——” 他看着姜望:“想去看看?” “可以吗?”姜望满眼期待。 “想太多!”司玉安冷哼一声,以剑光将众人圈住:“衍道之争,岂为你戏?小儿辈先撤出此地,老夫要大开杀戒了。” 剑光一圈,流影飞逝。 姜望已经习惯了司玉安的速度,但还没有习惯司玉安的恶趣味和突兀。 “等等司阁主!别走太急!”在风驰电掣中,姜真人忙道:“把斗昭一个人留在那里,是否不太妥当?” 他很愿意守在农田小世界之外,等着看斗昭灰头土脸,然后哈哈大笑。但要真把斗昭一人丢在危机四伏的祸水,还锁起了门,那是十分不合适。 “彼处危险已荡平,他自己待在那里,不会有任何问题。”司玉安随口道:“但如果有谁想要吞这个饵,那也是再好不过!” 姜望很是认真地道:“若要以他为饵,是否应当提前告知他呢?就像告知冠军侯一样……我没有质疑各位大宗师的意思。只是斗昭乃当世真人,当有几分真自由?况乎天下如局,人力有缺,下棋难免有疏失之时,而于棋子,却是死生一刻。斗昭背后,乃是大楚三千年世家,司阁主不可不察。” 司玉安瞧了他一眼,忽然哈哈大笑:“瞧你认真的,关心好你自己吧。” 又补充了一句:“宋菩提已经来了!” 姜望一时沉默。 斗昭来祸水也这么不纯粹吗? 合着这次这么多人来祸水,全都是长辈安排,只有我和祝师兄是真心修炼? “别想太多。”司玉安道:“你来不来祸水,无关紧要,血河宗已经到了不得不动的时候,但既然来了,也算你的机缘。霜容她们来不来祸水,只是影响到我们这些人出手的时机,不影响大局。至于斗昭——后血河宗时代的祸水,不可能绕开楚国。刚好斗昭在这里,自然就是宋菩提过来。” 祸水这么重要的地方,当然不可能全部维系于血河宗。且不说血河宗有没有独自治理祸水的能力,单就一个挟祸水以自重的可能性,天下诸强就不可能允许。 血河宗只是建宗在红尘之门上,在世人眼中几为治理祸水的唯一代表,但在事实上可远不是如此。 比之当初的景国以天京城镇万妖门,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历来这血河,都是以血河宗治之,以三刑宫镇之,剑阁和暮鼓书院也分担查缺补漏的责任。 而作为现世主流,国家体制对祸水的动作,除了六大霸国联合拨款的“斩恶金”,亦有专门负责祸水的大国。 现在是齐国,之前是夏国,再之前是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