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皇帝在这边考较子女,那边礼官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于是右侧高台上,大齐国相江汝默起身道:“请奏天子,良时已至。” 广场之上等待考较的几人,都开始默默地调整呼吸。 大齐皇帝居高临下,看了这几个人年轻人一眼,然后对江汝默道:“国相勿急,还有一人未至。” 他侧头问道:“人呢?” 韩令半躬着身,轻声奏道:“宣旨官这会应该已经到了宫。” 齐帝倒不至于为此动怒,他在太庙里才临时下的决定,不可能此时就召得人来。宣旨本就需要时间,不可能匆匆去闯门。 韩令亲自去都不行。 若无明旨,稷下宫那边理都不会理,狗脑子都能给他打出来。 皇帝回过头去,对国相道:“且再等。” 到了这个时候,谁都知道皇帝陛下要等谁了。 除了那位夺尽同辈风华的重玄遵,更有何人值得天子在此时一个“等”字? 这简直……是莫大恩荣! 当今的这位大齐皇帝,无论恩罚,从来都是给足给够,是真正的雄主气象。 江汝默的外表,是一个略显富态的老人,眉眼慈和,有些“阿婆面”(长得有点像老太太)。 作为如今的大齐国相,他自然知道黄河之会的意义,也在一定程度上,了解皇帝的心思。 轻声道:“遵陛下之命。” 两边看台上的人,免不了悄声议论。有的兴奋,有的担忧,不一而足。 而广场上站着的几个人,表现各不相同。 计昭南无可无不可,三十岁以下,他谁也不惧。 外楼境的那几位,也都不怎么在意,毕竟重玄遵出不出来,都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名额。 唯独是谢宝树,特意对姜望投去了一个讥讽的眼神,可惜姜望仍在宁定养神,并未注意到他。 内府境的这三名竞争者里。姜望早就做好了最难的打算,是从一开始,就视重玄遵为对手的。如今只不过是迟来了一些,没什么好惊愕。 崔杼仍然扳直地立在那里,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倒是看不出心思如何。 雷占乾的脸色,则有些无法压下的难看。 他早已视黄河之会内府境的名额为囊中之物,没想到都等到这个时候了,才要出意外! 他站在最前面,不就是明,政事堂那些大人最认可他吗? 现在才宣布让重玄遵出关? 早干什么去了? 他很想问那位尊贵的姑父:“您耍猴呢?” 但毕竟还有理智,只能尽量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就在这个时候,姜无弃忽地提高音量道:“父皇得是,等等无妨!天骄相争,强弱只在一线,谁胜谁负,终是要较量过才知。多些选择,也好叫大家服气!” 是啊…… 听到表弟的声音,雷占乾心神一定。重玄遵又如何?谁强谁弱,打过才知。以前不是对手,如今未必还不是。 大齐皇帝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当然知道他的安抚之意。 但不仅没有怪罪之意,还配合笑道:“我大齐人才济济,难免叫朕挑花了眼。无弃,你和哥哥姐姐们,都得帮父皇好好瞧着。” 姜无弃、姜无邪、姜无忧、姜无华齐齐应声:“儿臣遵命!” 何皇后面上依然带着母仪天下的微笑,凤眸却不由自主地闪烁了一下。 皇帝对姜无弃的宠爱,简直……令人心惊。 …… …… 临淄西城门中,自南而北第一门,是为南首门,也即稷门。 稷门之外,就坐落着大名鼎鼎的稷下宫。 所谓“齐地龙门”,自然是盛名遐迩。 但真正能入其间,能见其貌的,却是少之又少。 以讲师论,至少也要外楼起步。 以进修的员论,必要有功于国者,才能进此宫。 这不是一个看天赋的地方,家世也不重要,只看功勋。 重玄胜凭借齐阳之战的功勋,为自己赢得了这个进修的机会,但他孝悌仁义,把这个机会送给了自己苦求破境不可得的堂兄好吧,这句话是重玄胜让人传的。 传旨官奉旨而来,方得立在了宫之外他自是没资格进去的。 宫中人验明了圣旨,于是便有一名教习前去传信。 在一处清幽之地,凉风穿过竹林,清溪流淌于白石之上。 左岸前行数步,立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