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小亭。 凉亭四围是长椅,一个白衣男子就靠坐在东面的长椅上。 背倚廊柱,右手随意搭着围栏。 两条长腿一曲一直,曲着的弧线完美,像弓,直着的一往无前,像枪。 左手拿着一卷书,半歪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散落。 伴着清风流水声读书,自有不出的潇洒风流。 年迈的教习自下游踏溪而来:“重玄遵,皇帝有诏!” 白衣男子把视线从书卷上移开,落在了来者身上。 有些被打扰的不满,从他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流露出来。 但这不满并不会让人感觉到冒犯,而只会觉得,此乃真性情。 年迈的教习叹了一口气,显然也不是很愿意传这个话,但毕竟不可能抗旨:“黄河之会要你参加,允你提前出关。” 诏书一下,就再无讨论余地。 重玄胜轻轻呼出一口气,白气一贯如长虹,穿山越林而渐远去。 他把书卷随手放在凉亭内的木桌上,整个人也转过来,以一种较为端正的姿态,坐定了。 这表示,他的态度很认真。 “你知道么,先生?” 他双手按在膝上,宽松的白衣并不能完全遮掩肌骨。 深邃的肌肉线条如丘壑隐隐。 他正面看着这位年迈的教习,用一种很平静地语气道:“送我进来的,是我的堂弟。用他沙场之功,困我一年。如果我需要陛下特旨,才能提前离开这个地方。这对我来……是一种屈辱。” 对别人来,黄河之会前特旨相召,或许是一种莫大荣耀。 于他不同。 于是他双手一翻,掌心朝天。 骨节分明的两只手,玉石一般的两只手掌,朝向天空。 自他体内,忽然飞出五道华光,五道华光穿过了此方亭盖,冲破了宫之界,直抵云霄,洞向天穹! 而那遥远天穹之上,忽然间星光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