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烛是真心实意想撮合两人的。
起初他也瞧不上魏紫,可是后来少主被关在书院,是魏姑娘冒着大雨亲自去接的。
她为了少主,勇敢地跟杨家母子作对,那一刻,即便他只是个外人,也感受到了家人的爱和温暖。.
对他们这种刀尖舔血的人而言,“家人”是一种很奢侈的东西,有时候甚至比黄金还要珍贵。
他自己是个孤儿,但他希望少主能拥有家人。
面对南烛的解释,魏紫坦诚道:“我没有生她的气,她身份高贵,我拿这些土特产当见面礼,确实有些磕碜,是我考虑不周。”
“哪里磕碜了?”
萧凤仙不满,拿起一根笋干咬了一口:“明明很好吃,是她不识货。”
他嫂嫂亲自晾晒的笋干,是世上最好吃的笋干。
魏紫愣了愣,这人牙口也太好了!
她连忙夺过笋干:“生的!”
“生的也好吃。”
魏紫被他逗笑。
清晨时溪水边发生的事,一时竟忘在了脑后。
次日,七夕。
魏紫生怕萧凤仙又搞出什么花样,打算在房里称病不出来。
然而萧凤仙亲自来请:“今天章夫人在城里设宴,宴请颍川的富商们去积香楼吃酒,我这里恰好有邀请帖,嫂嫂要不要去瞧瞧热闹?”
魏紫卧在榻上,正咬着一缕青丝。
闻言,她心动地坐起身,试探道:“可是那位颍川首富,章夫人?”
“是她。”
魏紫眼睛一亮。
这位章夫人中年丧夫,却凭借过人的头脑,把粮食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短短十年时间就一跃而成颍川首富,是她很崇拜的女子。
她宴请富商,席上定然会讨论经营之术。
她哪怕只是旁听,也能学到许多东西。
思及此,她连忙起身下榻:“那你等我,我这就洗漱梳妆。”
萧凤仙看着她在房里忙碌的样子,忍不住牵起嘴角。
这小寡妇老实温软,一点坏心眼都没有。
他想拿捏她,真是再简单不过。
七夕佳节,颍川城处处张灯结彩,到处都是热闹。
积香楼富豪云集。
魏紫坐在桌旁,听他们议论南来北往的各种生意,很是开了一番眼界。
原来世上一片叶子、一朵花,都能换成钱。
原来中原的丝绸和茶叶,卖到西域能翻好几十倍的价钱。
原来穿过茫茫大海,还存在着许多别的国家。
她认真聆听,萧凤仙一手撑着腮,安静地凝视她的侧脸。
世上怎么会有姑娘长了这么漂亮的侧脸?
鼻梁挺拔又秀气,嘴唇小的像是樱桃,脸部轮廓的线条比画出来的还要完美精致,卷翘的睫羽像是蝶翼,她宛如一个温柔婉约的瓷娃娃。
他正看得出神,席上忽然有個大腹便便的中年富商跟魏紫搭话:“这位姑娘瞧着眼生,也是咱们颍川的生意人吗?不知做的什么生意?”
魏紫谦虚地回答道:“我是陵州人,没做什么大生意,只开了一间小酒馆。”
“哦,开了一间小酒馆……”中年富商用意味深长的视线扫过魏紫的胸脯,“妹妹的酒馆开在陵州什么地方?改日,哥哥去照顾你生意的时候,妹妹可要亲自招待才好。”
言语之间,显然是误以为魏紫是干那种生意的了。
席上众人大都是男子,闻言暧昧不清地笑了起来。
魏紫莫名其妙。
她不太能理解,这些人在笑什么。
就在她懵懵懂懂的时候,萧凤仙直接掀了桌子。
“哐当”巨响,酒菜碗碟撒了一地。
席上的人全部呆住。
这可是章夫人设的宴,这个少年在搞什么?!
萧凤仙抄起酒壶,直接砸在了那个中年富商的脑袋上!
中年富商哀叫一声,捂住脑袋疼得倒地不起。
萧凤仙犹不解气,又恶狠狠踹了他一脚:“一把年纪都能当人家爹了,还哥哥妹妹,谁是你妹妹?再敢放肆,老子割了你的舌头,断了你的手!”
旁边有人劝架:“大家热热闹闹地吃酒,你怎么打人啊?!”
中年富商哪里咽的下这口气,当即就要找章夫人评理。
章夫人被侍女们簇拥而来,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只轻笑一声,告诉那富商道:“他是凤记商行的东家,伱调戏的那位姑娘,是他的长嫂。”
原本吵吵嚷嚷的中年富商,瞬间偃旗息鼓。
谁不知道凤记商行掌管了几乎整个南方的漕运生意,在盐铁方面也和官府合作密切。
得罪了凤记商行,就等于失去了水上的运输权。
他捂着脑袋上的伤口,后怕地瞅了眼萧凤仙,当机立断转头给魏紫赔礼道歉,又送上许多名贵的珠宝。
魏紫更加莫名其妙。
她拉了拉萧凤仙的衣袖,小声问道:“他哪里调戏我了?”
萧凤仙瞥她一眼:“笨死你算了。”
魏紫:“……”
她独自品了会儿,终于品出了不对劲儿。
看她震惊地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