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态度很恶劣。
魏紫不明白她为何会对太子殿下抱有那么大的恶意。
“他那个人又蠢又笨还一根筋,根本就不适合坐在太子的位置上。”慕容九里发狠般盯着远处的周显元,“朝野与丛林无异,讲究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魏姑娘,你自诩善良,那你会善良到干涉丛林里的弱肉强食吗?既然你不会,那么又何必干涉朝堂,何必干涉别人既定的命运?”
魏紫紧紧捏着手帕。
慕容的这番话乍一听似乎很有道理,但人跟动物,又怎能一样?
“告诉你吧,”慕容九里倨傲地抬了抬白嫩的下巴,“朝堂里,上至君王,下至朝臣,早就烂透了。尤其是我祖父他们,更是烂到没边儿。我只想一个个弄死他们!”
年仅十六七岁的少女,明明长着一张娇俏可爱的娃娃脸,偏偏眉眼间都是不符合年龄的狠戾,和她张扬跋扈的的妹妹慕容香雪形成了鲜明对比。
江风吹拂着她明艳炽目的红衣,像是要烧尽一切的复仇烈焰。
魏紫困惑。
究竟在幼年经历了什么,才会令她变成现在这個样子呢?
……
因为雨停的缘故,众人得以乘坐马车返回京城。
终于回到镇国公府,魏绯扇在回廊里叫住魏紫。
魏紫转身:“妹妹有事?”M.biQUpai.
“你帮萧凤仙作证,证明李施雨昨夜不在营帐。你可知道,这会给咱们家惹来祸事?李施雨入狱,李侍郎一定会记恨咱们家。”魏绯扇沉声,“伱就那么爱出头,那么爱得罪人?你对这个家,到底有没有感情?”
魏紫道:“人命关天的事,我没办法袖手旁观。”
“保持沉默,视而不见,很难吗?!”
魏紫朝她走近几步。
天气闷热,探进回廊的树枝遮挡了两人的身影。
“保持沉默?”魏紫低声,“如果当年妹妹流落街头的时候,我娘也保持沉默视而不见,那么妹妹现在又会在什么地方?”
魏绯扇不忿:“这怎么能一样?”
魏紫的视线扫过魏绯扇发髻上的珠钗和一身绫罗:“我没有你那么好运,我被拐子拐去那么远的地方,一路上从未有人对我伸出过援手。即便被邢氏虐待磋磨多年,山阴县也没有任何人帮我。躲在人群里保持沉默视而不见,当然是很简单的事。但是,我不想跟那些人一样。我想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哪怕会因此得罪人,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魏绯扇紧紧掐住掌心,心底掀起波涛。
面前的少女生得娇艳欲滴,那双本该妩媚多情的桃花眼格外清亮温柔,像是一面明镜,清晰地映照出身边人的丑陋和不堪。
这一瞬,她竟不敢直视魏紫。
为什么经历了十二年的坎坷,她仍旧能够拥有一双清澈的眼?!
魏紫继续道:“我入府已有多月,还未曾感激你这些年,代替我孝敬长辈承欢膝下。魏绯扇,我感激你这些年为祖母爹娘他们做的事,但也警告你一句,别再顶着镇国公府的名号,在外面欺软怕硬横行无忌,比如昨日,和慕容香雪一起妨碍治水修堤。你也不想爹爹因为你,被人在朝堂上弹劾吧?”
说罢,定定看了一眼魏绯扇,才转身离去。
等她走远,魏绯扇才粗粗喘了一口气,腿软般后退两步。
她“哈”了一声,似是自语:“我欺软怕硬横行无忌?我妨碍治水修堤?我出于好心组织大家为水患写诗作词,我倒成了罪人!”
她恨恨地剜了眼魏紫消失的方向,眼珠微微转动,突然甩袖往别的方向而去。
……
这趟出行劳心劳神,魏紫睡了整整一夜,才重新缓过来。
次日,魏紫梳洗打扮妥当,来给魏老夫人请安。
魏翎今日休沐,和薛子瑜、魏绯扇一起过来了。
二房的人也在,鹤安堂比往日更加热闹。
用罢早膳,魏翎问道:“听说昨日城郊营寨,小紫指认了李工部的千金李施雨?”
“是,”魏紫承认,“女儿只是说出了亲眼所见的情景,并没有撒谎。”
她回答着问话,忍不住瞥了眼魏绯扇。
必定是魏绯扇在背后告的状……
怪不得人到的这么齐全,原来是三堂会审来了。
二房的魏翰冷笑一声:“侄女儿,你也太不懂事了,李侍郎乃是慕容丞相的心腹,也是你叔父我的顶头上司,大家都帮着李施雨隐瞒实情,怎么偏偏就你一个人要说出来?你得罪了李侍郎,叫我今后怎么在他手底下做事?!”
魏紫这才想起来,她这位二叔走的是科举路线,只可惜二十年也没考上进士,如今靠着她爹爹的荫庇在工部挂了个闲职,每天到时点卯,剩余时间经常流连府外斗鸡走狗,没干什么正经事。
此刻,二房的人都目光不善地盯着她。
薛子瑜则撇了撇嘴,嫌弃地扭过头去。
魏紫道:“实话实说,也有错吗?她害死六条人命,还想把罪责推到那位萧主事的头上,我揭穿她,有错吗?难道就因为她的父亲是工部侍郎,就可以枉顾王法?”
“你究竟是为了那六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