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撂下这两句话,潇洒地策马而去。
魏紫垂下头,捧起那包热腾腾的东西。
揭开一层层纸,里面是烤焦的荷叶,荷叶里裹着一整只叫花鸡,早已烤的金黄流油,散发出浓郁的肉香。
青橘在旁边馋的直流口水,捂住咕咕叫的肚子:“小姐,奴婢想吃……”
魏紫也不顾忌什么,拿手帕仔细擦过手,扯下一个鸡腿递给她。
她自己也扯了一个鸡腿。
鸡腿表皮烤的酥脆,肉质却嫩而多汁,隐隐掺杂了出荷叶的清香。
魏紫小口小口吃着,偏头望向傍晚时分上京城的繁华街景。
萧凤仙那个人……
看起来放荡不羁,其实待她十分细心妥帖。
明明比她还要小上半岁,却总是在照顾她。
夕光温暖。
魏紫不后悔对他动心。
……
接连几日,朝堂上都在为太子的事吵嚷争辩。
除了几位老臣,其他文武百官竟都支持废太子。
魏翎每日下朝回家,常常会唉声叹气。
魏紫看在眼里,也暗暗为周显元的处境担忧。
“明日就是最后一审了……”
晚膳过后,魏翎叹息:“若李景林仍不改口,只怕谁也不能阻止废太子。太子帮过小紫,爹爹也想帮他一把,可是爹爹没本事。”
魏紫替他端来热茶:“爹爹,明日都是哪些官员提审李景林?”
魏翎说了几個负责会审的官员名字,又抚着胡须竖着眉毛道:“爹爹明日也会去,只可惜,主审官仍然是慕容焘那个老毕登!”
魏紫愣了愣:“老毕登?”
魏翎轻咳一声,他在军营里的时候说惯了脏话,一时竟忘了自己是在和娇气斯文的长女说话。
他心虚地瞄了眼魏紫,轻咳一声,慈蔼道:“爹爹一时口误,爹爹是说,慕容焘那个老货。”
似乎“老货”一词也不怎么文雅?
魏翎揪了揪自己的胡须,头疼。
次日,晌午。
魏紫借着给父亲送饭的名义,追着魏翎来了大理寺衙门。
小吏引着她往衙门里面走,恭声道:“几位大人因为李景林的供词争执不休,从清晨审到现在也没审出个结果,只怕要审到黄昏去了。”
魏紫提着食盒跟在他身后穿过廊庑,瞧见慕容焘和另一人并肩立在廊下,那人须发皆白容颜不老,身穿暗红色宫装,怀抱一只玳瑁色长毛猫咪,眉眼狭长阴鸷,赫然正是花宴浓。???.biQuPai.
花宴浓也是今日的会审官员之一。
魏紫垂下眼睫,朝两人福了一礼。
两人都没说话,只目光沉冷地看着她。
魏紫暗道,这两人都是老奸巨猾的“老毕登”,在朝堂里游刃有余执掌权势多年,哪怕现在只是不开口站在那里,也能把她吓出一身冷汗。
她低着头,快步继续往前走。
魏翎正在书房翻看李景林的供词。
魏紫把食盒送给他,又说了片刻话,才告辞离去。
小吏引着她从另一头廊庑走,路过一间屋子,却见门前立着两名看守,里面隐隐传出男子的哭声。
魏紫驻足:“这里面是……”
“就是那位被收押的前工部侍郎李景林,”小吏解释,“受了刑,正哭呢。”
魏紫试探:“我……我能否进去看看他?”
她说完,上前两步,从怀袖里取出三张银票,悄悄塞到小吏手里。
小吏愣了愣,轻咳一声,见四周无人窥视,于是分了两张银票给看门的侍卫,低语询问了几句,才转身笑道:“可以倒是可以,只是这案犯罪大恶极,只怕伤着魏大姑娘,还请您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出来。”
魏紫欣然应允。
她踏进屋子,瞧见李景林蓬头垢面浑身是伤,戴着脚铐蜷缩在墙角呻吟,哪还有昔日耀武扬威的风头。
她唤道:“李大人?”
李景林勉强睁开眼,哑着嗓子:“你来作甚?”
魏紫缓步靠近,在一张干净的圈椅上坐了,打量李景林几眼,轻声道:“李大人以为,你帮着别人陷害皇太子,你就能善终?”
李景林盯着她。
他知晓眼前的少女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明明是从乡野之地来的,可是听她的口气,她竟然知道鲮鱼江案的幕后真相,可是就算是镇国公魏翎,也不知道是天子和丞相授意他栽赃太子殿下贪污受贿的。
他想不明白也懒得细想,于是发出一阵“喀喀”怪笑。
他伸手拨开面前凌乱的长发:“事到如今,我早已没想过善终。我死不要紧,我只想保全我儿子和爹娘的性命,只想保全我李家全族。”
魏紫沉默。
看来李景林指证太子,是天子和慕容丞相拿家人性命威胁的缘故。
所以,就算是她的爹爹,也无法劝动李景林改变口供。
她看了眼男人身上皲裂瘆人的伤口:“李公子想来和太子殿下同龄。”
“他这个年纪,本该有个锦绣的前程,是我这当爹的耽误他了!”李景林闭眼摇头,“只求他们能念在我舍命效忠的份上,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