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的院子从没这么热闹过,小小的庭院几乎挤满了人。
几个家丁已经手持铁锹在院子当中的那颗松树下挖了起来。
围着看的人都屏气凝神,时不时议论几句,挖了约莫一刻钟,树的根须已经外露,但却不见任何异常。
为首的家丁停下来看向镇国公,等候他的示意。
镇国公心生狐疑,看向妙观问道:“师太,您看这是怎么回事?”
妙观掐指一算,随后很肯定的说:“贫尼没有算错,邪物确实是在一棵松树下。”
镇国公无法,只能命人继续挖。
又挖了一刻钟,树都快倒了,满地的狼藉,却什么发现都没有,众目睽睽之下,场面有些尴尬。
而此时蒋氏的脸上溢出错愕,心中更是不安,眼神时不时瞥向人群中的一个婢女。
“国公爷,其实咱们府上还有一棵松树啊。”就在众人陷入迷茫的时候,薛姨娘开了口。
听她这么一讲,很多人也都想起来了。
“咱们府上西北角荒废的那处兰园里不也有一棵松树吗?”人群中有人说道。
经这么一提醒,镇国公也有了印象,那处园子年久失修,又在边角处,很少有人去那里。
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他把府上小姐的院子都挖了,倒也没有理由不去那处荒废的园子走一遭。
再说他心里也好奇的很,府上有不干净的东西,不找出来,寝食难安。
就这样,一群人随着镇国公去了那处荒废已久的地方。
兰园里屋舍陈旧,杂草丛生,莫名给人一股森然之气。
还好大白天的,人又多,倒不至于吓人。
几个家丁走到院墙边的那棵松树下又开始挖起来。
这次,很快就有了发现,树下埋的是一个死人。
几个家丁合力将裹着草席的尸体抬出来,草席短小没有遮住尸体的脸。
“啊……”有胆小的女眷吓的尖叫。
年幼的六少爷好奇偷看了一眼,也吓得哇哇大哭起来,乳娘赶紧将他抱进怀里哄着。
蒋氏面色惨白,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具尸体,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弥陀佛,煞气深重。”妙观握着佛珠,念了一段往生咒,接着摇摇头。
镇国公面若寒霜,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不干净的东西居然是死人。
“这不是柳儿吗?”有胆大的仆妇认了出来。
经她这么一说,更多人点头确认:“是的,是夫人院子里的柳儿。”
“咦,不是说柳儿被放出府许配人家了吗,怎么会死在这里?”
一时间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将恐怖气氛都冲淡了些许。
镇国公看向蒋氏,希望她能解释一下,毕竟是她院子里的丫头。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有一个人影从人群里冲了出来,一下子扑到尸体旁。
“姐姐,我的姐姐,你死的好惨啊!”翠儿看着那发青的面孔,真情实感的大哭起来。
她很怕,但更伤心,柳儿是她的亲姐姐,她们姐妹是一起被买进来的。
所以她抬头看向蒋氏的时候,眼中的恨意压过了害怕。
“是你,是你杀了我姐姐!”她指着蒋氏,愤怒的控诉。
蒋氏捏紧发抖的手,用力瞪向她,眼含威胁:“翠儿,你是失心疯了吗,这种胡话也敢乱说!”
“就是,我看你就是疯狗咬人,居然咬到我娘头上,是活得不耐烦,想去给你姐姐作伴吗?”李云瑶满脸嫌恶的说道。
翠儿哭得伤心欲绝,仿佛豁出去般指着蒋氏,“就是你,我姐姐曾经对我说过,如果她遭遇了什么不测,那凶手肯定是夫人!”
蒋氏心中惶恐难安,也不再多废话,指了两个家丁便命令道:“胆敢诬陷主母,把她拖出去杖毙!”
旁观的众人不由皱起眉头,就连镇国公都深感意外,实在是此举过于专断暴戾,有违一个当家主母的宽仁大度。
被指的两个家丁,眼观鼻鼻观心,国公爷没发话,他们也不敢动手。
而翠儿赶紧爬到镇国公脚下,哭诉哀求道:“国公爷,您最是公正,请您一定要为奴婢和奴婢死去的姐姐做主啊。”
镇国公看了一眼脚下哭得死去活来的婢女,又扫视了一圈围观的众人,他们的眼神或殷切或好奇。
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神色闪烁的蒋氏身上。
“带去春熙院审。”他命令道,随后率先走出了兰园。
蒋氏心中一震,勉强跟了上去,但脚步虚浮。
李云瑶跟在她身后,临走前,她狠狠瞪了一眼翠儿。
其他几个姨娘小姐也跟了上去。
“老爷这是心中有数了。”薛姨娘自然而然的走到容安身边,悄声说道:“要给夫人留些颜面呢。”
容安目视着前方,从头到尾,她一句话也没有说,此刻也只是露出一个淡泊的微笑。
一行人进了春熙院,镇国公坐在上首,翠儿跪在厅堂中间,剩下的都是府中主子。
“你说是夫人杀死了你姐姐,但你若说不出像样的理由,我一样会杖毙你!”镇国公肃然道。
翠儿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