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不怒反笑,学着俞景瀚平日的样子,背过手去,侧过身,斜眼睨着那人,慢条斯理的回道,
“世上多人都在做着文人梦,都道自己怀才不遇。
诗经教人识五谷,小雅亦有言,乃求千斯仓,乃求万斯箱,黍稷梁稻。
而你所言的文人风骨,是历代思想意识的灌溉和滋养,是诗经不配?还是不识小雅?
而且,若不食五谷杂粮,人都没了,又何谈风骨?
是故,作为文人,甚至是日后为官,你不知农,不事农,甚至轻农,那你凭什么称自己有文人风骨,称自己是配得那一方百姓的父母官!”
这番话,这周身气度,看在自以为熟悉春花的人眼中,都不得不对春花刮目相看,刘三儿却没有盯着春花,而是将视线转向了俞景瀚。
暗自忧虑,看俞景瀚的神情和眼神,怕是老秀才的担心成真了,即便知晓春花是个学什么都快的,可是如今这谈吐和气势,春花这样的转变,无不看出是俞景瀚的精心雕琢……
他们要打断的心思,怕是晚了,就是期盼着春花继续糊涂着……
随即,春花眼神犀利盯着那人,周身气势全开,压人气魄,见那人哑口无言,扫了其他文人一眼,摆着手,招来了侍卫,吩咐道,
“来人,将人请回去。鹿鸣宴是为择脚踏实地的一方黎民父母官,不是飘在半空中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老爷!”
那人见侍卫来“请”他,瞬间破口大骂,俞景瀚抬了抬手,说着,
“大闹本王的鹿鸣宴,打十板子再送回去吧。”
春花见俞景瀚给她递眼色,上前一步求情。
俞景瀚沉吟片刻,顺应着说,
“既然你们的主考官为你请求,那……将人拉下去吧,不要扰了其他才子的兴致。”
其他文人胆小的略有瑟缩,心思灵巧的书生,赶紧就刚才春花说的五谷论,着实好生夸赞了一番,见到俞景瀚满意的神色,更是起劲,反而忽略了春花……
春花见状,蹙着眉头,觉得此番趋势不可长,有背鹿鸣宴的初衷,她得让这些文人从心里意识到农事的重要。
心思百转,转身面向俞景瀚,请示道,
“王爷,可否将王爷改良的打谷桶移来给诸位一观?”
明白春花的用意,抬了抬手,下面的人便将图纸和命人改良过的打谷桶拿了上来。
春花让那些文人上前,介绍着,
“王爷曾有机会帮农户用打谷桶,打过稻谷,仅一次而已,王爷便看出了原本的打谷桶的不便之处,遂对其进行了改良。王爷文武双全,可是从未说过五谷无用之论。”
知晓了春花的用意,这王爷都如此重视农事和农户,其他人哪敢轻视,之后的考核倒是顺利了不少。
第一轮考核过了,春花和俞景瀚带着何大人等山长看着那些策论,挑选出了几个,虽然结果有差异,不过,很明显,王爷是倾向于春花的,而春花是倾向于实用的,这让山长们略有担忧。
“第二轮考核,请诸位秀才移步茶园,茶园有茶农等候,诸位可学采茶,可寻访茶农,一个时辰后做一如何助茶农的策论即可。”
这不到一日的运动量赶上了有些文人的一旬的样子了。
春花看他们的策论,只有少数人提到了买卖茶的运输问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俞景瀚见状,将一张纸递了过去,那上面画了一个圈,是一个书生写出了运输的解决方案--修路,甚至如何修都略写了一些。
看见春花满意的神情,俞景瀚记住了那个名字,贾继才。
有些文人慢慢在这个考核过程中得了趣,从心里佩服着春花,这种考核不仅告诉他们为官之道,更是让他们知道为官之后应该做些什么。
这种感觉好似他们真的走马上任了一般,所以更有干劲了,虽然腿沉,还是心气十足。
等到第三场考核,即便有了些许准备的秀才们,还是不由得呆若木鸡,看着一群农户佃户七嘴八舌的吵着,嘴角抽了抽……
春花见状,也觉得好笑,这个问题是木府父子过来提的,那老地主被抄了家,其他地主都想从官府中买那些田地。
而收回那些地的时候,那些佃户和农户也是争论不休的,有些说应该充公,有些说应该给佃户优先买地的权利……
反正是众说纷纭,让木骁着实头疼,遂来请教,她和俞景瀚商量了一番,拿这个一道题作为最后一项考核。
春花虽然带着那些农户和佃户演练过,分场考核,不过当这些秀才真的置身于情景中,与那些农户佃户争论,更是激发了农户和佃户的真实感,完全不顾之前的演练,必须让这些书生解决这些问题。
见有些书生招架不住,略微退出,而有一组的农户佃户更是厉害,直接跑到俞景瀚面前静坐抗议。
俞景瀚看的得趣,招来春花,挑眉问着,
“可是你小子的主意?”
这一组正好是有之前春花比较欣赏的贾继才,听到俞景瀚这般说,春花悄悄说着,
“属下见他是个有本事的,给他增加点难度,到时候也好心服口服才是。而且,他是辉城有名的富商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