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景,让傅明华想起梦中长乐侯府为梦里的‘傅明华’定下了陆长砚这个夫婿时,梦里那个‘她’的神色来。 她也只是跪在白氏面前,有些不甘有些惶恐不安,那时梦中的情景,与此时何其相像。 “元娘,救救你祖父。” 白氏流着泪哀求,声音虚弱。傅明华低头看她,白氏干瘦的手紧紧握在她的手,十分用力,似是汪洋大海中,抓到了一株救命的浮萍似的。 傅明华任由白氏抓着她的手摇晃,一言不发。 旁边碧云等人眼中露出不快之色,忙上前要扶白氏起来: “夫人还请坐下。” “坐什么?” 白氏一把将人挥开,死死掐着傅明华的手腕,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嘴角边泛着白色的口沫:“你祖父如今生死未知,我怎么还能坐得下?” 碧云被她推得往后倒退了几步,还要再上前来时,傅明华便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来了。 底下钟氏与杨氏二人也是神色憔悴,傅侯爷这一出事,不止是他自己泥足深陷,同时全都的还有傅家其他人。 白氏歇斯底里的喊:“快救你祖父,元娘……” 话没说完,她就趴在地上,痛哭失声了。 傅明华平静望着白氏,目光里不见半点儿怜悯。 此时来哭?已经晚了。 她伸手压了压有鬓角,嘴角边的笑意使长乐侯府钟氏看了心中发寒。 自己不是没有给过傅家机会,但傅侯爷野心太大,最终仍是自食恶果了。 投靠容妃,便如与虎谋皮一般。若今日她不推波助澜,他日傅家上下数百条人命怕是都要折在傅侯爷手上的。 容妃并不是善茬,连亲生女儿都能下手,区区一个傅家又算什么?白氏此时若是聪明,便该笑而不该哭。 只是傅家的人若是聪明,便不会走到如今这样的地步了。 她叹了口气,吩咐下人:“替长乐侯夫人与两位太太端了凳子上来。” 白氏瞪了眼要翻脸,她便道:“有话平静了再说。”白氏的哭嚎声又响又大,吵得人头晕脑涨的。 傅明华这话一说出口,白氏也不敢再闹了,只能忍了心中的慌乱,先由下人扶着起身坐到凳子上了,傅明华又让人拧了帕子来给几人擦脸,等到几人收拾妥当了,傅明华才看了白氏一眼: “事情详细经过,你与我说说。” 白氏听到这儿,肩膀还一抽一抽的,张了张嘴,还未说话,眼泪便流了下来: “你祖父被奸人所害,他是冤枉的!” 傅侯爷怎么敢给容妃送的柚子里下毒?他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她一张嘴便喊冤,又要哭喊的模样,傅明华皱了皱眉:“不要再说这些。” 光是喊冤有什么用?是不是冤曲,还得看嘉安帝怎么判。 昨夜燕追与她说了那些话,傅明华隐隐感觉燕追可能已经替自己收拾善后了。 “昨日里容妃的承香殿中,打死的宫人内侍拉出去的尸体还未掩埋,当着皇上的面喊冤有什么用?” 她冷冷斥责,白氏哭声便渐渐小了,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祖父既然有壮志,如今东窗事发,又如何要来寻我?” 白氏便嗫嗫道:“好歹是一家人……” 傅明华望着她看,白氏余下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你祖父是遭奸人所害,他是冤枉的。”白氏又擦了一下眼睛,嘴里只说这句。 傅明华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事到如今,好在祖母还并不糊涂,知道是中了算计。” 白氏听到此处,眼睛便一亮,正要说话,傅明华已经揉了揉眉心:“王爷昨夜已经进宫,至今未曾回来,现在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皇上要如何发落,静心等待便是。” 可白氏哪儿又等得下去?她张了张嘴,“好歹长乐侯府也是王爷岳家……” 她话里透出几分埋怨,傅明华便停了揉眉心的动作,将手拿开。 也不朝白氏看,目光只落到自己手指之上。 她养了半寸长短的指甲,修成椭圆,越发显得长指纤纤。 上面染了淡淡的丹蔻,泛着粉红的光泽。 之前揉眉心的动作,使她指甲边沿沾了些许染眉的青黛,她以拇指甲弹了开,又拿帕子擦手。 屋里安静异常,她指尖弹着青黛眉粉时,发出的清脆声音让屋里坐着的白氏几人身体都颤了颤。 “那您何必来求我?” 白氏将头低垂了下去,听到这话不敢反驳。 “您先回去,等王爷回来之后,明日我去一趟长乐侯府。” 傅明华话音一落,白氏有些着急,但傅明华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便将她打发了。 好在她答应还要再回去一趟,白氏也就不再纠缠了。 已经过了午时,燕追仍未回来。 江嬷嬷便有些沉不住气,忧心忡忡的服侍着傅明华躺下,一面就道:“要不,奴婢使人问问宫里静姑。” 崔贵妃就在宫中,总是知道一些消息的。 事到如今,傅侯爷与容涂英仍未从宫里出来,燕追昨夜去了之后到如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