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涂英的目光看得他心中发慌,李彦安背便挺得更直了。 幸亏送茶的下人进来打破了这一室沉默,李彦安几乎是长松了一口气,有些迫不及待的接过了热茶。 五月的时间天气渐渐已经热起来了,可他自进屋之后,却手脚冰凉发颤,这滚烫的茶杯被他捧在手中,李彦安竟丝毫感觉不到杯子灼手。 “半山,今日早朝有人弹劾你的兄长元甫。” 容涂英喝了一口茶水,才抿了抿嘴,将杯子搁到了桌子上,发出‘喀’的一声轻响。 李彦安便轻轻一抖。 今日早朝的事,他已经听说了,知道御史中丞王植岁弹劾他的事。 “在这样的时刻,”容涂英低垂下头,抚了抚自己手背:“半山,你应该更谨慎才是。” 李彦安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目光,落到他撑在桌面上的双手之上。 奋笔疾书许久,可容涂英此人性情严谨,手上却没沾半点墨,反倒干干净净的。 屋外阳光透过撑起的窗洒落进来,他的指尖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艳红似火的感觉来,仿佛染满了鲜血似的。 寒意一阵阵从脚底沁出,风从撑起的窗柩吹了进来,掀动着桌上被纸镇压着的宣纸一角,发出细微的声响。 李彦安吞了口唾沫,没有出声。 容涂英抬起头来,仿佛发现了他的紧张一般,冲他安抚似的一摊手:“不要紧张。” 他话虽是这么说着,但是阳光洒在他身上,他轻微的动作,那阴影便似张牙舞爪一般,让李彦安更紧张了。 “怎么回事?” 容涂英问了一句,李彦安便结结巴巴的回了: “那日,我在珍宝阁……” 他将当日的情景大概说了一遍,当日他在珍宝阁里品茗,欣赏大唐之中颇有名声的孙十一娘舞剑,正欢喜时,秦王府的人却态度强硬的要请他前往秦王府,说是姚释得了幅画,要请他欣赏。 李彦安此人虽然不如他的兄长李彦辉那般勇武、聪明,但好歹也知道他靠的是容涂英容七爷,与秦王府的人是死对头。 只是当时还没轮到他拒绝,秦王府的人便凶神恶煞掳了他就走。 当时李彦安还提心吊胆。 近来兄长风头正盛,虽说因为李彦辉步步高升,洛阳中他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但同时李彦辉也曾数次让人写信给他,令他谨言慎行,提高警惕,免得遭了人算计。 他还当姚释派人是要来杀他的。 可到了秦王府,并没有见到姚释的脸,几个面目狰狞的侍卫只抱了一堆画来让他看,又命他指点,他正有些惶恐不安时,却听说云阳郡主来接他了。 那时李彦安还松了口气,也感动过燕玮对他的深情厚意。 但今日事情一出,他就知道不好了。 李彦安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是中了算计。 容涂英站了起来,此事与李彦安无关,姚释那老货分明就是隔山震牛,借云阳一事,打的是李彦辉。 他觉得有些哪儿不对劲儿,却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府的人有没有伤你?” 容涂英皱着眉问了一句,李彦安便茫然的摇了摇头: “并没有。” 秦王府的人虽凶狠,但倒也并未打他,只是押他在府中留了一段时间。 他嗫嗫道: “说是为了一个姓卢的妇人,遭云阳府中一个管事抓走了,秦王妃要云阳用我来换她。” 容涂英听了这话,便怀疑是自己多滤了。 说不准此事只是如郭世伦所说,只是妇人之间的一点争执。 只是被王植岁借此机会大闹了一通。 可笑他还为此十分警惕,容涂英想了想,又有些发笑。 秦王娶的王妃他是见过一回的,倒是有些胆色,也有些小本事,可惜只是头发长,见识短,也就妇人之间斗斗气,赢了女人之争便罢了,成不了什么气候。 容涂英眼中闪过异色,只是此事三皇子一党想要借机生事,他也该给个打击才是。 想了想,容涂英吩咐着: “如此说来,王府的人并未亏待你了?” 李彦安思索了一番,也点头道:“虽然一开始我也有些惧怕,但确实王府的人并未动手。” 他说这话时,没有注意到容涂英眼中一闪而过的凶光。 “那你昨天随云阳离开之后,可有再出面见旁人?” 容涂英又微笑着问了一句。 李彦安摇了摇头,老实道: “昨晚受了惊吓,见了云阳之后便回了公主府,不曾见人。” 他又道:“今日若不是您相召,我也是不敢出来的。” 昨日之事他有些被吓破了胆,总觉得周围有人想害他,不敢出门。 听了这话,容涂英脸上露出满意之色,温和安抚他道: “如此最好。” 他站起身来,嘴角边含了笑意:“如此便委屈半山一回了。” 说完了这话,他振臂一呼: “来人!” 李彦安正有些不知所措时,外头进来两个侍卫,容涂英一指李彦安: “半山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