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的神情十分镇定,仿佛是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局。 下一刻有侍人匆匆进来回话:“太后,太医令到了。” 容妃前一刻还满脸微笑,下一刻一双眼睛便如寒冬,不见半丝温暖之意。 “让他进来。” 傅明华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捂着肚子。 穿了深青官袍的太医令张缪匆匆而来。 傅明华看了这位医术精湛的太医令一眼,他身材中等,面容消瘦,须发花白,满头大汗的样子。 他进来的那一刹,便跪在地上向太后及崔贵妃等人行礼,不敢抬头看众人的表情。 容妃的目光似毒箭,看得他额头汗珠更密,让他下巴微抖,却仍是恭敬的叩头。 “起来,先瞧瞧秦王妃,她摔了一跤。” 太后颤巍巍的开口,崔贵妃心里长松了口气。 她自然是关心傅明华的肚子,但嘴上却不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的,如今由太后率先提及,崔贵妃心中长舒了口气。 容妃却酥声道: “这如何能行?长者为先,太后也该顾忌自己的身体,怎么有先给秦王妃把脉的道理。” 太后冷笑了两声,看了容妃一眼: “我的身体,我心中自有数,先替王妃诊脉。” 今日情况非比寻常,许多礼数也不作准。 碧云取了帕子搭在傅明华腕间,事实上发生了什么事,张缪来前便已经听说了,此时道了一句‘斗胆’,才将替傅明华一把脉,心头一口气便松了下来。 秦王妃出身世族,身体调养得极好,怀孕时间不长,摔了一跤也不见大碍,脉象很稳,没有什么影响。 只不过她兴许受了惊吓,才脸色刹白,脉跳得快罢了。 他才刚放松,容妃的目光便落到了他的脸上。 张缪还没开口,容妃便笑意吟吟道: “秦王妃腹中怀有骨肉,你可要小心把脉,不要出了差错。”她话里带着威胁,傅明华目光落到了这位面颊消瘦的太医身上,他神色凝重,眼睑重重一抖,脸颊肌肉抽搐,下一刻却笑道: “恭喜王妃娘娘,腹中骨肉安然无恙,只不过是受了虚惊,才脉象跳得快了些罢了。” 崔贵妃听了这话,喜出望外,心中一块大石才落了地,薛嬷嬷也露出笑容来,太医令把脉结果与她把的脉差不多。 只是她关心则乱罢了,此时张缪的话让她如吃了定心丸一般,张缪又冲她拱手: “稍后为太后把了脉,臣将一些忌、克的药材、食物记下,是药三分毒,娘娘无碍,最好以食疗之。” “多谢。”薛嬷嬷及碧云等人行了一礼,张缪又赶上前为太后医治。 相较之下,太后情况严重了许多。 张缪摸着脉象,额头渐渐的就见汗了。 容妃就问:“怎么回事?”她眯了一双美目,厉声喝道:“来人,寻周济前来。” “妹妹慌什么?” 崔贵妃打断了她的话。傅明华安然无恙,便使崔贵妃心中一颗大石落地了,此时也镇定了许多,似笑非笑的盯着容妃看: “张缪尚未把完脉,再唤人来,未免操之过急了。” 今日的事儿,若说与容妃没有关系,崔贵妃绝对不信。 可是容妃心狠手辣,做事又不留痕迹,并且嘉安帝还宠她,怕是事后追查,事情无论如何也查不到她的头上。 只是这口气崔贵妃实在难以咽下去,此时拿话刺了她一句。 容妃就道: “妹妹只是担忧太后身体,姐姐却数番制止,莫非心中有所图谋?” 崔贵妃听她贼喊捉贼,不由脸色一变,嘴里便道:“我一心为太后好,只怕有些人贼喊捉贼。” 温新看了两人一眼,忍了怒气。 另一边张缪就问: “太后近来是不是咳嗽气逆,胸脘痞闷,痰多燥湿?” 温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请了女医前来,把过脉,开过药,可有什么不对的?” 太后年纪长,身上不可能没半点儿病痛,女医随时就在宫中,贴身服侍。 可是近来病得也越来越严重,药吃了几贴,却像是全无作用一般。 温新脸色微变,一旁女官身体摇晃,骇得手脚冰凉。 “方子可还在?” 张缪问了一句。 温新点了点头,命人速去将方子取来,想了想,又令人将药渣也带来。 她身为太后贴身宫婢,确实事情想得周到,办事不用人吩咐,便十分熨贴。 等到方子取来,张缪看过之后,方子并无异。 侍人便将药渣也取来,张缪伸手去摸。 傅明华坐了一阵,也走了过来,碧云两人小心翼翼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真是一步也不敢远离。 她从张缪的举动,猜测太后的病情怕是有问题。 容妃出手,自然是环环相扣的。 从太后身体弱,再到摔在她身上,又使她踩了珠子滑倒。 只可惜她身体极好,腹中骨肉仍是好端端的。 那药渣被倒在了早就铺开的白绢之上,味道苦涩,并不好闻。 张缪细心的查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