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贵妃冷笑了一声: “这些魑魅魍魉,我追儿在洛阳时,个个龟缩在阴暗角落,不敢现身出来,畏惧于他,却趁他不在洛阳时,倾巢而出,想往他身上泼些脏水!”她握紧了手掌,指甲掐进掌心中,哪怕此时得知了这样一个噩耗,她的腰背也挺得笔直,不露畏惧慌乱之相。 “我要出宫。” 傅明华眯起眼睛,抚着肚子道:“我与母亲分头行事,您见皇上,我召姚释。” 崔贵妃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傅明华回到王府,召来下人一问,才知姚释不在府中,他去了李辅林府中作客,晌午前去,至今仍未归来。 倒是如今形式比她想像的更加严峻,凌少徐之死传出来的一刹那,府中的下人便已经前往打探消息了,凌府至今被大理寺骁骑封锁。 傍晚嘉安帝颁布旨意,令大理寺、御史台、刑部组合成三司共审此案,并且皇上亲点洛阳太守顾饶之及负责洛阳守备巡逻的金吾卫张巡协助大理寺的人,务必要破此案。 因插在凌少徐心口上的那柄带了秦王府特殊标志的匕首,大理寺卿段正瑀傍晚入宫,急急求见嘉安帝,恳请嘉安帝将秦王府等以姚释为首,一干武力出众的门客、幕僚等暂且扣押在大理寺,以排查案件。 桩桩件件的事情对秦王府十分不利,傅明华原本在等着姚释归府,最终等来的结果却是姚释等人武功出众的门客之流,尽数被锁入了大理寺中。 容涂英这是想要对她赶尽杀绝! 那前来传报消息的侍人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烛光之下,傅明华的身影随着火光摇曳晃动,她安然的坐在椅子中,仿佛对于如今的局面没有丝毫的担忧,镇定自若。 她的双手抱住小腹,神情平静,好似外间的风暴没有对她产生丝毫影响似的。 入夜之后屋里十分闷热,传话的侍人只觉得身上汗水一股一股往外涌,很快将他的里衣浸湿了。 圆领衣衫勒得他的脖子喘不过气来,他小小口的喘气,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敢太过大声,怕将秦王妃惊着了。 今夜不知为何,闷热得难受,外间水蛾四处乱飞,有些飞进屋里,丫鬟们拿了网在捕捉。 那追捕飞蛾的脚步声沉闷异常,一下一下好似敲在人心口,听得人心里难受。 “除此之外,府中骁卫人人俱都要接受调检。”侍人小心翼翼的将话说出口来,不敢抬头去看傅明华的脸。 也就是说,今夜的秦王府,守备全无。 “王妃……”碧蓝看了傅明华一眼,小声的唤了一句。 “姚释是什么时候被带走的,被带走时,可说了什么话?” 傅明华终于开口,她的语气平静,越是这种紧张的时候,她越是能稳得住。 侍人仿佛受她的安静所感染,也感觉镇定了许多,他抬手擦了把脸,才双手撑在地上,额头点着地面,恭恭敬敬的道:“回王妃话,姚夫子是在同平章事李大人府中被右骁骑军大将军周同带去大理寺的。” 因为姚释昔年是以文武双全名闻天下,甚至就连如今战功赫赫的秦王燕追武艺都是由他一手教授。 大理寺段正瑀知道他危险,“为防姚夫子逃脱,大理寺卿段大人特地向皇上请旨,借来了右骁骑军大将军周同亲寻自领队,将姚夫子带走,以助案件调查。” 傅明华听了这话,莞尔一笑: “逃脱?”她艳若芙蓉的双颊在灯光下,肌肤晕着柔和的光泽,淡淡一笑,便如幽兰盛放,仿佛沁人心脾的香气都扑面而来了,可惜她很快收敛了笑容: “怕是有意给秦王府一个下马威瞧瞧吧。” 这样的话侍人自然就敢再接嘴了。 如今容涂英看来确实有些本事,十六卫所里除了金吾卫、右骁卫怕是落入他掌控之中外,朝中大理寺卿段正瑀竟然也偏向了他。 只是不知会审的三司里,除了大理之外,刑部、御史台的人有没有遭容涂英收买了。 府中如今有用之人尽数遭到拘拿,容涂英是有意要动秦王府,砍其枝芽,使自己落得孤立无援的地步了。 傅明华偏了头,燕追不在洛阳之中,却背上了这样一个桩莫须有的罪证,洛阳里秦王一党原本以姚释等人马首是瞻,可如今姚释遭人陷害身陷囹圄,被拘留在大理寺内,陈敬玄等一干人群龙无首,怕是要遭容涂英挨个击破了! 宫中崔贵妃定是能拖延住嘉安帝的,不是因为崔贵妃份位、脸面,而是因为傅明华敢肯定,嘉安帝对容氏一党的杀意有多重。 屋中越发闷热,半空中闷雷阵阵。 傅明华一下站起了身来,‘轰隆’一声响雷在头顶炸了开来,一道碗口粗的闪电划破天际。 屋里众人吓得浑身一抖,瓢泼似的大雨说来就来,雷声才刚响起,‘哗啦啦’雨便落下来了,打在头顶琉璃瓦上,发出‘啪啪啪’的重响声,仿佛要将那精致的瓦片都击打穿一般。 雨一下,外头屋檐下挂着的灯罩便拼命的摇晃,火光一明一暗,仿佛即刻便要熄灭了。 “府外可有骁卫守候?” 傅明华问了一声,吩咐碧云:“为我准备衣裳。” 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