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君臣父子,家国天下’,以三纲五常的等级秩序治理天下。 这套把戏,历朝历代以来,无论是有为还是昏庸的君主,都被贯彻。而世族传承,靠的是谢氏这块数百年来被后人所拥护的招牌及长长累累的家族族谱,那一箱一阁珍贵的文书收藏,才使得谢氏族人前赴后继的为谢家而奔走,为 的就是那虚名,使自己名传后世,受后辈子孙所景仰。 她想到了谢氏,天性冷清的人,却在嫁进长乐侯府多年以后,仍事事处处为谢家所着想。 燕追目光落到了她唇上,她未施脂粉,看起来不如平日盛妆之后的艳丽,可是这清水出芙蓉的模样却别有一番风貌。 她唇色淡粉,沾了些甜瓜的汁水,让并不爱吃甜腻的燕追也觉得有些馋了起来。 他俯身靠了过去,趁她不注意想吻她,只是他舌尖才刚从她唇上刷过,她便警惕起来,身体往后仰,看了黄一兴等人一眼,又看燕追,脸颊泛红的道: “皇上!” 她有些生气的娇嗔,嘴唇却仍残留着被他舌尖舔过的灼烫感,她伸了舌头去舔,又咬了咬,一下便将那水嫩的嘴唇折磨得嫣红。 燕追目光灼灼,又叉了甜瓜去喂她: “出去走走?” 她也吃得甜腻,摇了摇头不要。 外间太阳明媚,十分炎热,若说还有能避暑的地方,便唯有蓬莱阁了。 那里曾是崔贵妃所住的宫殿,自崔贵妃殡天之后,傅明华便很少去了,她有些害怕想起当日静姑跪在地上,问着她‘有没有原谅娘娘’的泪流满面的模样。 燕追此时提及出去走走,显然不可能往炎热的地方走,十有八九是说去蓬莱阁。 她有些迟疑,燕追已经令人备步辇及黄罗盖伞,一面拉了傅明华起身下凉榻。 “还在想起当日静姑与你说的话?” 两人夫妻同心,她心里想的事,他自然也猜得到。 当日静姑跪在她的面前,与她说的那些话,其实燕追也是隐约听到了一些,他如此聪明,又有什么猜不到? “你会不会怪我?”她仰转了头去问燕追,燕追定定的看了她半晌,突然便笑出了声来:“我还以为,我的元娘一辈子都不会问出这句话来。”她实在是太骄傲,许多事情都不屑于诉 诸于口的。 傅明华听他这样说,觉得有些好奇: “为什么这样说?” 外间天气热,燕追收了奏折,牵了她出了殿门,热气便扑面而来,阳光虽然被拦在屋檐之外,但那炙人的热浪却仍是一波一波卷来。 她仰着头问燕追,阳光照在她白净无暇的玉肌上,能看到那一点点淡淡的绒毛及她黑白分明的眼中,映入的燕追的影子。 燕追就道: “因为我们是夫妻。” 所以他知她,她懂他。 崔贵妃的死,与她是无关的,他如果因为当日静姑的几句话而迁怒了她,怎么又配得到她的感情? 傅明华眼皮垂了下来,听了这话想要笑,眼睛却有些涩意。 “我们是夫妻……” 她自然也明白崔贵妃的死,与其说是崔贵妃在当日的自己与傅明华之间做决择,还不如说是崔贵妃在崔家与儿子之间别无选择,走上了那条不归路而已。 可是静姑当日问的话太沉重,由不得她不记在心里。 她性情再沉稳,可年纪始终还太轻,做不到将所有事都看得云淡风轻。 “母亲的事,你心中有结,我也有。” 他牵了傅明华的手,往蓬莱阁的方向走: “可是无论如何,木已成舟,后悔已经无济于事,日子总得过下去。” 黄一兴远远的跟着,想要回话说‘步辇及黄罗伞盖已经备妥’,可看着并肩而行的两夫妻,却又不敢上前搅了两人说话的兴致。 他是早在当初便知道秦王宠爱秦王妃的。燕追登基以来,也从未掩饰过自己爱妻的性情,可刚刚看到皇帝毫不避嫌的与皇后同食,还拿了甜瓜喂傅明华,黄一兴才发现这哪里算是宠,分明就是看得如眼 珠子似的。“蓬莱阁是昔日母亲住过的宫殿,可也是你我二人曾去过、坐过、说过话的地步。”他伸手将傅明华的手握得更紧:“那里除了有向你叩头的奴婢,还有那满池的 莲花,馥郁的香气,及你、我、母亲昔日的影子。”燕追从来不说这样的话,可此时这些安慰她的话从他口中娓娓道来,傅明华再低头看到两人紧牵的手,当日静姑跪在地上,满脸是泪问她的话,给她带来的那些 莫名恐惧,此时再想,好似就并没有先前在意。 她含着眼泪微笑,“我明白。” 他被嘉安帝与崔贵妃教得很好,除了出众的外表,尊贵的身世,他还有隐藏在骄傲之下的温柔,偶尔的展露,便足以便人沉溺。 她想起自己以前避他如蛇蝎,此时想起才后悔。 “诏陵已经开了,谥号已经定下了,静姑求见过,跟我说想为太后守陵,我已经准了。” 两人绕着游廊缓缓朝蓬莱阁的方向走,燕追说起这话,令傅明华愣了愣: “我还以为,静姑会留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