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云贵人的话,顾逍眼皮都没掀。
云贵人哭道,“臣妾从揽月阁回宫宴的路上,遇见了逍王,是他将臣妾掳来这里的,他定是见不得臣妾与云贵妃容貌相似,才将臣妾带来这里替了霓凰郡主。”
但其实她并没看清那人的脸,可她必须要这样说,受害者才能得到怜悯。
皇帝沉着脸问顾逍,“她说的可是真的?”
“陛下何不问问,云贵人为什么要换上和酒儿一样的衣服?”顾逍迎上皇帝的眸光,“酒儿这套衣裙,是镇国公世子妃在锦绣阁为她定制的,锦绣阁素来有规矩,量身定制的衣裳从不会再做第二套。
可身在后宫的云贵人却有一模一样的,还在见酒儿穿过后,特意回宫换上,臣听闻女子多不喜与人撞了衣衫,到不知云贵人还有此癖好。”
采薇确实是他掳来的。
但她换上酒儿一样的衣服,不就是为了引他上勾,而后诬陷他,对她不敬吗?
他只不过是化被动为主动,将事情提前做实了而已。
但,今日,他要学一学曹家惯来的行事作风,便是做了,没被当场拿住,就绝不会承认。
“陛下,臣妾也不知道衣柜里为何会有这衣裳,臣妾只当是内务府送来的,见霓凰郡主穿得好看,便也穿了。”
她好似突然醒悟了般,指着顾逍道,“是你,是你将这衣裳放进我的衣柜,你从一开始就要害我。”
她因指着顾逍,一只手拿了下来,那满脸的狰狞伤口便露了出来,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便是皇帝眼里都滑过一抹嫌恶,别过了头。
云贵人注意到皇帝的神情,心里一慌,膝行到了皇帝跟前,“陛下,臣妾真的没有说谎,臣妾是被逍王掳来的。”
忍着脸上撕心的疼痛,她余光始终留意着外面,却迟迟不见皇后过来。
衣裳是皇后命人送到她手里的,皇后交给她的任务,是让她穿着这衣裳背影似谢酒,将顾逍引到这偏殿。
可事情偏离了皇后的计划。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个曹承乐,还不分青红皂白地对她动手?
她心里越来越惶恐,皇后承诺此事办成,便允她孕育皇家子嗣。
可皇帝刚刚厌恶的神情让她明白过来,他先前对她的盛宠都因她这张脸,现在她的脸毁了,皇上还会碰她吗?
若不碰哪来的子嗣?
这样的局面是她掌控不了的,她寄希望于皇后,皇后却始终不见人影。
顾逍看向皇上,“臣不曾入过后宫,究竟是谁做了和谢酒一样的衣裳,将锦绣阁的老板带过来,一问便知。”
“陛下,逍王殿下强掳宫妃,是否该按律处置?”曹志诚的声音突然响起。
衣服是谁做的,他心里清楚,故而他想转移皇上注意力,去追责顾逍。
“你看见了?”顾逍冷冷睨向他。
“云贵人亲口指证。”曹志诚声音刚硬,心里却有些打鼓,刚采薇指认顾逍时,顾逍并没明确否认不是自己,那就相当是默认了。
他从前便是那种性子,做了便是做了,可现在他要否认了。
但他曹家的孩子死了,顾逍休想毫发无损。
他怒道,“逍王早早离席,有掳人时间,云贵人凭着与云贵妃相似的容貌得陛下恩宠,逍王看不惯她,这是动机。”
“她是你曹家送进宫来的人,自是你曹家的狗。”顾逍冷笑,“一个居心叵测之人说的话,如何信?”
他走至一处,从一个橱斗柜底下踢出一个小香盘,那香盘里的香已经燃尽,里面装着一些香灰。
皇帝命御医查看。
御医看了看,捻起一抹在鼻尖嗅了嗅,神色大惊,“陛下,是云梦香。”
云梦香是前朝宫廷御制的一种香,可以放大人的情绪,让人欢喜时更欢喜,前朝皇帝贪图享乐,时常焚此香助兴。
但它有个极大的缺点,便是同样能将人的愤怒恼恨无限放大,令人丧失理智,为此,前朝皇帝心情不悦时,当众杀过嫔妃和大臣,引得百姓和朝臣不满。
大夏初立,祖帝以前朝为戒,禁止宫里再用此香,但也免不了还会有人偷偷调制,并使用。
顾逍看向云贵人,“你们想要陛下重惩本王,自得是本王犯了不可饶恕之罪,云贵人容貌与本王母妃相似,本王是不可能对云贵人生出绮丽心思。
但,若本王中了云梦香,就会无限放大对母妃的思念,难免就会对与母妃容貌相似的云贵人,做些逾矩的举动来。
这样,冒犯后妃的罪名落成,你们的目的也达成了,是不是?云贵人?亦或者曹首辅?”
“逍王休要血口喷人……”曹志诚厉喝。
云贵人则看着那香怔愣住了,她不知这殿中会有云梦香,是皇后安排了没同她说,还是这香是逍王放的?
顾逍扫了两人一眼,视线看向门外,“曹承乐兄妹记恨谢酒状告曹老四,让曹老四被杖责,便在宫门言语侮辱谢酒,谢酒给了曹惜儿一巴掌。
曹承乐怨恨谢酒,他溜出宫宴,的确是为伤谢酒,只不过,云贵人作了谢酒一样的装扮,让已经吸了不少云梦香,理智丧失的曹承乐,将她当成了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