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乎我对于音律是有多么的一窍不通的这件事我不想再提,杌荒送来了一封信件,说是店里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具体的怪异之处三言两语难以道清,总之是让我尽快回去。
我扶额,怎么感觉到处都有事在等着我啊?明明撒手游历就是想要讨个清闲来的,没想到……
今晚休息一夜再赶路吧,我烧毁了信件,注意到窗外有不少的渔民商旅趁着夜风凉爽都在巷口小道上休憩,谈笑风生。凉亭里自然是满载商客,得不到座位的也不恼,寻个空旷的地驻足,等待着凉风吹去他们身上一日的辛劳疲倦。
我问朔:“你知道,水也是有记忆的吗?”
“呵~”朔伸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问:“你又想做什么?”
“请你看一出好戏喽。”我巧手一挥,一道蓝色的水光便注入了流淌的河水之中。倚在窗边等了一会儿,就听到人群中传出了一声惊呼。
“陵鱼!是陵鱼?!”
不错,正是陵鱼。不过这并不是真的陵鱼族,而是我借由水的记忆虚构出来的幻影。此时所有人的目光瞩目之处,正是一条侧卧在海面上摆动着一位的陵鱼,夜晚的光线并不清晰,但是交由海水还是能够勾勒出少女那一双并不属于人类的鱼尾。
极具穿透力和迷惑力的歌声传来,空远悠扬婉转久绝,垂落到海中长长的头发随着海浪飘舞。婀娜妖娆的身姿令观望者个个目不转睛,人们的眼底尽闪过了一抹贪婪,无论是否知晓鲛人泣珠,那席卷每个人内心的占有欲如同一团烈火,正在熊熊的燃烧着。
歌声缓缓停止,随之而来的是少女惹人怜惜的哭泣声,我的余光瞥过几个撑着船向大海划去的渔夫,不甚在意的环住了身边的朔的手臂。
“看吧,所谓鲛人泣珠,其实是陵鱼族最大的一个谎言。”在幻影出现之前我就已经读取了来自于水那部分的记忆,我神情淡漠的看着哄抢而上的人潮,轻轻的靠在了身边的人的肩上,心被安全感缓缓地包裹。
朔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海面之上,眼看着距离最近的一艘渔船已经要靠近哭泣的少女了,少女忽然惊慌失措的抬眸,在渔民的手尚未来得及触碰到之时,噗通一跃进入了海水之中。渔民们纷纷叹息着,只能远远地眺望着陵鱼在海中远去的身影。
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连忙叫道:“快上船,上船看看!”
闻言,三四个距离近的渔夫手握鱼叉快步上了刚才少女所在的一只小船,小船本就被废弃在海面之上,船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上船之后一览无余。渔夫们个个脸上洋溢着笑,以为刚才少女坐在船上哭泣了许久,至少也会留下几颗凝聚成珍珠的泪滴。
可是这一次,他们再次失望了。
男人伸手摸了摸滴落在船板上的点点水迹,甚至不甘心的尝了尝,脸色有些难看。
“好咸,难不成真的只是眼泪?”
“海水也是咸的吧。”
“难不成鲛人泣珠的传说是骗人的?或者说刚才的不是陵鱼?可是我们刚刚明明都看到了。”
“是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不可能有假。”
“我亲眼看到她哭的,眼泪落的位置也不会错……看来,我们都被骗了。什么鲛人泣珠,都是假的。”
“我宁愿相信刚才的陵鱼是假的。”
“呵,鲛人泣珠,我倒更愿意相信这个世界偏向于现实,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都散了吧。”
“散了散了,真是晦气,本以为可以发一笔横财呢。”
“谁说不是呢,白白浪费我时间,船进水了不说,还弄得一身湿。”
人潮散去后良久,我才注意到朔一直看着我的目光,窗口的位置极好,能看到远处翻涌的海浪,也能够将客栈门口绵延到海边的小路上所有境况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偶尔还能有轻抚过脸颊的凉风。
“我知道会有人不信。”
“还是少用灵力比较好,为那些人可不值得。”
“你以为我是为了给他们看?”我神色认真的拉过他,说:“我做这些都是为了给你看的,传闻中陵鱼的歌喉能够蛊惑海上的航船,难道她刚才唱的不好听吗?”
没道理啊,我翻找了一番,少女的歌声绝对是陵鱼中数一数二的美妙歌喉,连我听了都忍不住春波拂动心中荡漾。
“所以你做了这些就是为了让我听歌?”朔挑眉。
“也不全是。”我语塞了,正在低头找着说词。
“时候也不早了,睡觉吧。”
“等等!这屋里就一张床。”我抗议声明,我不想睡地板。
朔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难不成你要让为夫睡地板?”
我倒是那样想,但是有贼心没贼胆啊。这不是,明天早上还要早起赶路吗?要是起迟了杌荒那边又要催我了。毕竟我也是个尽职尽业的老板娘,总不可能把客人丢在店里还故意姗姗来迟吧。
“你放心,今晚不动你。”朔给予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关上门窗后他开始去脱自己的外套。
我往门边一靠,愤愤道:“哪次不是这样说,你在我这里的诚信已经透支了。”
说完我拉了拉门锁,不禁皱眉,该死的这家伙